周子璇原本要帮她搬家,但又被抓去做课题调研,只能作罢。
顾思宁倒没事儿,她很多东西都是快递过去的,周末这趟只带了个行李箱。
她按照定位到了门口,弯腰输入门锁密码,滴滴两声后,先跃入眼帘的是几个码得整齐的纸箱子。
诚如周子璇所说,这个室友人是挺好的。
房间钥匙就插在房门上,她拧开门走进去。
床上的被子和四件套是周子璇送给她的礼物,洗过一次了,充盈着干净的皂味。
床侧放的沙发正对着落地阳台,顾思宁光脚踩在地毯上,盘腿坐下,看向玻璃之外。
半下午的阳光收敛了毒辣,懒懒地洒在栏杆上,澄净的天空蓝得柔和,边缘清晰的高积云以极缓慢的速度随风迁移。
此刻,几乎就是她理想中的生活了。
半掩着的门外传来开门声,应该就是周子璇提到的合租对象。出于礼貌,顾思宁还是准备跟这个独来独往的室友打个招呼。
她起身,走出卧室时,脸上已扬起笑容:“你好,我——”
声音和脚步一起顿住,心跳一瞬间加速狂飙,她大半个背都麻了。
“你为什么在这里?”她听见自己虚浮的声音。
男人沉默不语,他蹲下去将自己的鞋摆在她旁边,不看她,说:“我不知道周子璇说的好朋友是你。”
前男友
空气中传来一声轻笑,像个耳光打在程之珩的脸上。
从上次不欢而散已经过去了三个多月,他们之间也沉默了三个多月,那些耿耿于怀的事情根本没得到一点解释。
现在看起来是个不错的突破口,可以把那些年里自己在意的、纠结的问题一次性说清楚。
顾思宁也确实有冲动这么做,但没这么干的原因有两个。
一是出于自尊。她不想成为囿于旧情的人,希望自己装也要装出洒脱来;二是出于现实。不管是自己自作多情还是程之珩余情未了,捅破了窗户纸她还是得搬走,她短时间要去哪里找这么便宜好住的房子?
说白了,这么多年过去,她早就变得精明又贪心了。
于是她思考半晌,问了句不相干的话:“你还准备站在那里多久?”
那道影子终于从玄关走了出来。
他同几个月前看上去又不大一样了,身上结实了些,五官愈发锐利,皮肤晒成了健康的麦色,镜片后的眼睛微垂着,睫毛浓长。一件再普通不过的纯色短袖,被他穿得清爽又高级。
顾思宁接他先前的话:“现在你知道是我了,如果介意的话,我可以搬走。”
程之珩抬头道:“不用。”
顾思宁一再提醒自己保持理智、想想余额,但嘴里还是不受控制地蹦出来词儿:“不用搬走还是不用介意?”
“是不用——”
“行了。”她忽然很厌烦即将知晓的答案,仓促地出声打断他,直接去抱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