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顾思宁又说,“我要喝新鲜的。”
“好。”他好脾气地说,“我去给你重做。“
顾思宁只是玩笑,见他真起身,忙揪住他的衣角,“诶,我乱说的。”
“我提前泡了豆子。”程之珩弯腰摸了摸她的额头,“喝点新鲜的吧,等一会儿,很快。”
程之珩从没照顾过生病的顾思宁,但性格使然,让他考虑问题时颇为周到,而对象变成顾思宁,这种周到更是翻倍。
他一边打新的米糊,一边将之前做的热了吃掉。
顾思宁躺太久不舒服,撑着起来,床边站了会儿,头还是晕得厉害,就地坐倒在了小沙发上。
程之珩端着东西进来,第一眼就瞄到靠着墙发呆的顾思宁。
因为高热,她脸颊呈现出红色,整个人像只烧熟的虾子。
就着他的手吃了几口后,她缓过些力气,说想洗澡。
“你还发着烧。”程之珩温柔地拒绝。
“可你都洗了。”她吸了吸鼻子,“我都闻出来了。”
实际上鼻塞什么也闻不到。
程之珩说:“我没发烧。”
“不洗好难受的。都把床睡臭了。”
“没臭。”
“不行,我就要洗。”
在这点上程之珩却坚持,不管她什么语气都不松口。
顾思宁知道他是块硬骨头:“那你帮我擦。”
“擦什么?”
“擦澡。你小时候发烧你妈妈没帮你擦过吗?”话出口,意识到自己说错了。
程之珩却毫不在意,他摇头,又问:“是我字面上理解的那个意思吗?”
顾思宁声音低下去,又不想显得刻意避讳,仍作强硬,“不管,你学。”
程之珩真去百度了。
“你确定吗?”
顾思宁点头,她可实在遭不住这满身汗的粘腻感。
程之珩眼睛垂下去,慢吞吞地哦了声,走了出去。
他烧了两壶滚烫的水,一壶兑成了温的,一壶放手边备着。
“衣服要我帮你脱”没说完就看见地毯上的睡衣。
顾思宁趴在床上,伸出一条光秃秃的胳膊,“擦吧。”
程之珩动作很轻柔,呼吸也不敢太大声。
顾思宁是神智不清的病人,他不是。
少女光洁的肌肤微微泛着粉,他多看一眼都觉得是罪过。
程之珩全程只敢盯着手里的毛巾。
之前亲密的时候,他一直都有种罪恶感。
他在隐瞒了自己那些晦暗的、不堪的想法的情况下,自私地占据了一个少女的青春。
这事实仿佛悬在头顶的利剑,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掉下来,破碎他的美梦。
他一边巨大的负罪,一边贪心索取更多。
每一次都当成最后一次,不知满足。
跟顾思宁分开的那些年,他很想她,想到疼。
心疼,身上也疼。
每疼一下,罪恶和自卑又多一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