圭亚那。象鼻洼地已经消失了。
这里变成了一片奇异的沼泽,整齐的房屋、仓库已经在瞬间消失了,发射井架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
只剩下一片巨大的、无边无际的沼泽,黑绿色的水中,不断地向外吐冒着各种各样的气泡,仿佛沼泽下面藏着奇异的生物。
太平洋,阿拉斯加湾东北部,亚历山大群岛中的西林岛。
西林岛是座五边形的小岛,这座约有两平方千米的小岛,是蓝矿石公司北半球分部,这里是整个蓝矿石公司的储存以及计算中心。这里要接受公司在太阳系里所有探测器、电磁观测仪和望远镜的数据,还要接受公司位于地球其他分部传来的信息。
公司在这里拥有一座“柱堡”,这座纯圆形的岩石城堡,深入地下三百米,拥有能抗击第一轮核打击的地下信息储存室。
西林岛只有十二名工作人员,其余全部是人工智能,这样更省力,也更安全。
控制室里,值班的班长与副班长正在玩着一种老式的游戏棋,海战棋。
副班长刚刚把一颗炮弹,击中在H7的位置,在这副依靠着横竖坐标字母与数字组成的海战棋中,横线上面标着字母,竖线上方标着数字。
双方都看不到对方的棋盘,只有隔空射击的机会。
每个人的棋盘,被分成了上下两部分,上部分是你攻击的海域,击中敌方就在位置上装上一枚红色的子弹,如果没有击中,就要在那位置装上一枚白色的子弹。
下部分棋盘,是玩家自己船只航行的方向。
“H7,你没有击中任何东西。”班长笑着说道,“你为什么对我的这个区域这么感兴趣?”
副班长微微地皱着眉,他觉得班长可能耍诈了。突然间,他觉得自己的身体微微一晃,身下的板凳,似乎轻轻地弹了一下。
如果感觉没错,副班长觉得自己的板凳似乎长高了一点,他低下头去,只看到金属的椅腿,好像真得长长了数厘米。
副班长只觉得自己的眼微微有点点花,他又听到了班长的声音。
“我的炮弹,击中在D4处。”班长叫道,“你刚才有一艘驱逐舰就停留在低数字区,被我击中了。”
副班长在心里狠狠地骂了一句,他的一艘航母正好驶到该区域,尾部正好横在D4上,他的航母被击伤了。
就在这时,副班长觉得像是什么东西在自己的眼前跳动了一下,他下意识的一回头,在值班室操制台的屏幕上,那上面有时间温度和湿度器,他一转头,看到了屋内的湿度,是20%。
“我们的湿度不是定在40%吗?”副班长还说了一句,他又转过头来,只觉得自己的头有些眩晕,棋盘正在一点点变得模糊,他的航母突然向右侧一拐,尾巴猛地做出了一次姿势调整,尾部已经拐了过来。
“自我调整而己。”班长说道,“湿气太浓,抽湿机的功率加大,这不也是正常的吗?我打中了吧?”
副班长拼命地晃了晃一下脑袋,他清晰地看到,自己的船尾已经移到了E5上,班长刚才的那一下,完全打空了。
“你怎么不说话?”班长有些不耐烦地说道,“打中就打中了。这种游戏,做弊就没有意思了。”
“我觉得你打中了。”副班长轻轻地将自己的棋盘转到了班长面前,“但是我眼睛有点花!”
班长看着那棋盘,副班长的航母尾部,停留在E5上,差一点点就被他的炮弹击中!
但是没击中。
“你躲过去了!”班长有些愤怒地说道,“给我看干嘛,想让我知道自己炮弹没有击中吗!”
副班长拼命的晃了晃脑袋,他只觉得自己的头越来越沉,他觉得自己的身体似乎正在一点点地拉长长高。
“不,不,”那副班长叫道,“刚才航母还在D5的位置,他好像自己动了一下,不对,你刚才听到了抽湿机的声音了吗?”
柱堡的抽湿机系统,是城堡里最古老的系统,从柱堡建成后就一直没有更换过,海水带来的湿气,常常会把整个城堡弄得异常潮湿。空气控制系统,往往会根据湿度,自行控制抽湿机系统。
一般来说,在傍晚时,抽湿机的功率会突然增大,在傍晚6点至8点这个时间段拼命抽湿,那段时间里,如果有人把耳朵贴到墙壁上,都能听到柱堡的墙壁发出嗡嗡的声音,那是抽湿机工作的声音。
班长没有听到抽湿机的声音,而且,他觉得自己身上的潮湿感正在加大,甚至连肺部呼出的气,都有些沉重。
“奇怪。”班长站了起来,他也觉得有些不对头,“人工智能系统,柱堡,你在吗?”
按照道理,柱堡的人工智能系统,立刻就会回答班长。
但这次,没有回答,不仅没有回答,班长还觉得自己的身体,也在出现着变化。
他觉得自己的身体正变长,他一过头去,只听到了一声惊吼。
副班长已经站了起来,他的身体正在被一只看不见的手,正在一点点的拉伸着。
副班长惊恐地看着自己的脚,其实他的双眼已经完全看不见了,他只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正在长高,那种感觉没有痛苦,但是他能感觉到所有的器官和骨骼,都在一点点地变化着。
“我们出了什么事情?”那班长大叫道,“柱堡,柱堡,你能听见吗,你能听见吗?”
在西林岛西北方向七千米外的另一座小岛上,小岛的礁石上,站着两个观测星空的人,正用望远镜拍摄着夜空。
银河像一条淡淡的牛奶河,把所有的恒星,一点点的连在了一起。
“你听。”一个观星者低声说道,“我像听到了什么声音?”
眼下正是退潮时期,另一个观星者看了一下他们的皮艇,皮艇轻轻地晃动着,他松了一口气。“一切都很安全,不,我好像也听到了什么声音。”
对了,观星者们想起来了。
“记不记得我们曾经去过南极。冰川倒塌入海水中,发出了声音!”
那声音并不响亮,冰壁整片滑入到海水里。大约在海水下十余米处,冰壁会发出清脆中又带着压抑的啪啪声。
啪,啪,啪。像是放炮竹时,受潮的炮竹发出的爆炸声音。
“天哪。”那观星者大叫道,“你快看柱堡!”
——内容来自【咪咕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