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吵闹声、道贺声中,黄山苏道长拂袖,持剑离场。
陆不器回首,背了剑,跃上飘落的梧桐叶,消失在了所有人的视线中。
邈远道人挥了挥笔,对着那背影传音道:“把你写后面你就这样,总摆这副铁片脸。不如这样吧,我把沈道友写进美人榜,你就住他对家,有歪嘴冷哼的顽疾。”
陆不器抬手捂了下耳朵。
沈怀霜见这两人,看得再也忍不住,很久没有弯起的嘴角,又轻轻地勾了下。
树梢上,钟煜背靠树梢,抬头凝望着飞过的群鸽。满月高挂,他的衣摆自由垂在树下,一荡一荡,卷起黑衣下滚雪边的衣角。
他看见了沈怀霜那一场几乎可以成为极致的对战,从黄昏看到天暗,听着林音风过,心如乱叶飞舞。
心绪飘摇,如卷上九重天。
如果一年当五年用,他是不是在十年后,能有资格与这些宗师齐肩?
即使入梦见恶鬼罗刹千万,尸山血海,杀得昏天黑地,手上抽弓的动作麻木,指尖痛意迟钝、浸透鲜血。
有朝一日他要能与沈怀霜并立。
若能得道……
若他能得道……
想到这里,钟煜心底涌上一层更激烈的渴望。
是亢奋。
是情愿。
无数次,在他的梦境里,他厮杀得神思几近入魔,濒临崩溃前。
只要他念起他名字,混沌变得清醒,如同看到那个天青色的身影,衣袍翻飞,持剑若明月皎洁。
直至梦境分崩离析,白日的光照入了他眼。
第60章少年还是那个少年
璇玑阁一战毕,众人陆陆续续朝沈怀霜道贺。
道贺说几句话倒还好。
这一战闻名,来人偏偏像说不尽似的,沈怀霜一一应下,未免有些力不从心。
刚才那场对战,他几乎耗尽灵力地打过,他与陆不器都看不出力竭,实际内里消耗,全凭定力稳住心神。
沈怀霜走路勉强还算可以,却受不住来来回回地和人寒暄,沈怀霜刚要摆手,手已被人稳稳扶住,身侧站出一个身形修长的男子。
钟煜正色道:“家师尚需休息,诸位不妨晚点交谈。”
人群中几位还是仙长,闻言大叹一声:“这位是——”
沈怀霜近乎力竭,仍答:“小徒姓钟,单名一个煜字,有劳诸位关照。”
“青年才气,后起之秀。”旋即有长老接话。
“若有机会,还请沈道友与小徒来门内一叙。”
“何必说我?”背后胸膛震动,“你犯不着事事为我想。”
众人往两道散了,让出走廊中间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