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紧紧抱着她,仿佛已经是个男子汉,已经有一个宽厚的肩膀,他在她耳边轻声说,声音却还是孩童的稚嫩。
“替我报仇。”
她终于想起来了,他的确是说了那四个字,替我报仇。
后来怎样了?
他死了么?还是此时此刻将她封存的记忆唤醒的男人就是他?
可惜他不会回答,因为他从不说话。
这个沉静而孱弱的少年,“天才”。
他身上有一种薄荷的味淡,清清淡淡,他的手紧紧扣着她的头,呼吸就在她的耳边。
那一刻,她仿佛听见他在说:
【这是命运的悲怆,还是终究能等来的奇迹?】
那声音却来自日本歌姬鬼魅的吟唱,慢慢,高远。
她不懂日语,她却听懂了。
面前发生的一切都与记忆中那悠扬致远的场面格格不入,随着一声强烈的闷响,没有加锁的合金盒猛烈震动,震飞的盖子锋如利刃,将离得最近的拆弹组总指挥的左手三根手指切断,血喷了出来,四下一片慌乱。
凡尔塔掩体推到,有人在用隔离辐射的装置做着紧急处理,有人在喊叫救护车,有人在喊锁定目标——
沐沐从天才的怀抱里挣脱,看着他的眸子一如往昔的平静,那一种宁静的力量让她恐惧。
也让她心安。
“你受伤了么?”沐沐忍不住想去摸摸他的后脑勺,突然左腿一抻,疼痛感如此强烈。
被扑来的天才一压,那十字镖又刺入了皮肉的更深处,现在露在外面的仅剩下半个。
天才的眼神猛地从她脸上抽离,抬头去看八层那个第一目标,人早已在混乱中失踪。
看着他落寞的眼神,沐沐拉了拉他的衣角,指了指远处地面上那朵罂粟花。
坐上回程的直升飞机谁都没有说话,这一次外勤任务损失惨重。
拆弹小组报废了合金盒的样品,而且在敌人面前暴露了合金盒的缺陷。
人渣集中营丢了一把手枪,报废了一台电脑,还和老枪失去了联系。
可这都比不上沐沐手里紧紧握着的罂粟花。
组长面无表情地问:“你能确定么?”
沐沐沉重地点了点头,腿上的伤口还在流血,她的心里却更加撕痛。
她能确定,她的天赋从未让人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