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作栋大惊,下意识地扶扶官帽,正色喝问:“何来无数兵马?光天化日,怎么可能突然开来无数兵马呢?
“并没有收到任何公文,通知有兵马要来啊?尔到大堂禀报,岂可儿戏?”
衙役吓得“扑通”跪下说:“小人岂敢而戏?大人若有不信,可到城墙上去看看!”
俞作栋遂叫停升堂,叫当班衙役们跟他一道,到城楼上去看个究竟。
县衙离西门最近,俞作栋带着十几个衙役,来到西门城楼上。
果然看到城外护城河那边,扎满了营帐!
再往南北两头看去,营帐简直扎成了连营,没有一段儿空隙。
再一看,城外大营帐旁飘着的旗帜是“八大王”旗,还有“王”字旗、“张”字旗!
啊呀我的妈呀!这是那儿来的兵马啊?
原来,张献忠的第八营,走在前面,直接绕到了西门外一带来扎的营,一便也好严密封锁往永济和风陵渡方向的消息。
所以俞作栋上了城楼,就看到了“八大王”旗帜。
既然南北两个方向的兵营看不到头,俞作栋就带着衙役,一路小跑,再往北面去看。
结果,一直看到南城门,城外的营帐,都没见到有空隙!
俞作栋气喘嘘嘘地站在城楼上,心里估计:这能没有十几万兵马吗?这是什么队伍啊?为什么会来围我芮城县呢?
我这里可是既非边塞要冲,又不是兵家必经之地,更没有上面发来的公文告知,这是怎么啦?
此刻,义军只是扎下营寨,尚无任何行动,也没向城上喊话。
俞作栋自然是没法估计,他想喊话问问,又不愿本来没事却惹上事,就叫衙役到各门吩咐紧闭城门,有事速报,然后回到了县衙。
俞作栋是个文官,年龄五十来岁,长得高颧深目,尖下巴,凹脸窝,脸上没有三钱肉!
下巴上吊着几十根枯黄胡须,目光中闪着绿绿的阴光!
都说人不可貌相,但这个俞作栋,却是一个品貌极其相符的主儿,可谓阴狠至极,满肚子花花肠子还装满了坏水!
他刚才正要审理的一案,就是一家富人请了四个木匠,到家里做嫁女的嫁妆。
因家具多,全是精雕细刻,木胚做好后,还要慢慢上土漆,做漆艺,四个木匠在富豪家一做就是两年零七个月,这笔工钱,就很可观了!
到了要结算工钱时,富豪算了算账,想赖掉工钱,就设美人计诬陷这四个木匠。
富豪暗中给俞作栋送了四十两银子,就反把木匠告到县衙,要判木匠的监禁,还要木匠每人反给富人赔偿十两白银!
只可惜,这个冤案真正是到了冤有头、债有主的时候了,无需木匠再每人反赔十两银子了!
单从这一件事,相信这个娄阿鼠一样的县太爷俞作栋,是一个贪腐黑恶成啥样儿的恶魔县官了!
这个俞作栋,良田上千亩,宅院府第宽大豪华,妻妾十多个!
可是,那么富豪,偏就是没儿没女没有子嗣,以致本县的百姓们背地里都骂他“恶事做尽,绝根断苗”!
俞作栋虽是文官,但他却懂得武力的重要性,他自己不会武功,却早早地就招募了一个鹰爪功高手来当捕头!
捕快当中也有十几个练家子,再加上俞作栋和周世济狼狈为奸,可以动用周世济的武功高手,也就武力不若了。
俞作栋回到县衙,想到了向运城府送信求援,但马上就打消了这个想法——因为没处能够出城啊!
那怎么办呢?
这个俞作栋,鬼主意再多,此刻也想不出什么办法了,就只好消极地等待,期盼着这些在城外扎营的兵马,能够早点儿离去就好了!
至于那个大富豪周世济,俞作栋去看了城楼外面的稍后一会儿,他也听说了城外驻扎满了兵马。
周世济当然不可能知道这是咋搞的,但他并不像俞作栋那样忧心忡忡的。
周世济觉得,咱就一民间商人,管球他是哪一派的兵马,打的都是官家的仗,与民无关。
再说了,就算军兵要来抢劫我的药堂,军兵能有啥功夫?不就是穿身军装拿把刀,就是军士吗?
咱一家子都会蝎毒掌,不怕中蝎毒死的,就只管放马过来吧!
按王自用的安排,义军当天中午时分来到芮城县城外面,扎好营后,就封锁了消息,并没有任何行动。
一个下午,一个晚上,城内城外,相安无事。
第二天早上,义军比平日提前了半个时辰吃早饭。
吃过早饭后,各大营都安排了一个大队,只待王自用发出号令,就进城诛杀县衙和所有富豪。
十八个大营,一个大营派出一个大队,就是十八个大队啊!一个小小的县城,能经得住杀吗?
当然,对付大富豪周世济,就由张献忠带一个大队去执行了。
各进城大队都做好了准备后,天已快开亮口了。
到了平日打开城门的时候了,但四门都未见开城门,就知道是城内不会开城门了。
于是,每道城门都有七八个武功高手,见天亮了还没开城门,就来到护城河边,提气飞身,“呼呼呼”跃上了城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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