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权蓁来说,世界上最恐怖的一幕已经发生过了。
那就是那个小男孩的尸体找到的时候,所有人都认为那是家欢。
那时候的检验技术没有那么发达,爸妈仅从外貌体征上就确定肯定是家欢,所以也没做下一步的检验。
小男孩火化的时候,权蓁大病了一场。
那段时间她总是反反复复地做着一个梦。
她梦见她带弟弟去学校的路上,如果她不把弟弟放在自习室,一切会不会不一样。
自责像鬼一样缠绕着她,这对她是最大的恐怖。
除此之外,还有什么恐怖片能吓到她?
她看恐怖片看的走神,苏玺伸出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她才回过神来。
“被吓到了吗?”
“是啊,好恐怖。”她口不对心地回答。
苏玺歪着头端详她,怎么都不像被吓住的样子。
“有时候,觉得你总是心事重重,权蓁,你不开心吗?”
她开心吗?有什么理由开心呢?
她把弟弟弄丢了,一个几岁的孩子的生命,就截止在五岁的年纪。
爸妈并没有怪她,反而一直在安慰她,他们都试图忘掉,只有她自己忘不掉。
她什么也没说,跟苏玺笑笑。
开心,或者不开心,日子都会一样地过。
电影的结局是开放式的,到最后也不知道小女孩到底死了没。
有时候看完这种电影,还得去百度一下,每个人的看法都不同。
苏玺说:“她肯定没死,你看片尾处是有一束光的,下一秒钟那个小女孩就会从光晕下走出来。”
苏玺是乐观主义者,权蓁却觉得不然。
她不理会那个什么光不光的。
如果老天肯给家欢一束光的话,她不胜感激,让她做什么都行。
看完电影,权蓁把苏玺赶回楼上。
他问权蓁:“刚看完恐怖电影,你不怕吗?”
权蓁说:“不怕,假的。”
她关上门,还没转身门铃响了,她打开门,苏玺倚着门框:“可是我怕。”
权蓁不为所动:“卖萌可耻。”
她关门的瞬间,听到苏玺的声音从门缝里挤进来。
“权蓁,我想做你人生里的那束光。”
她顿了顿,门便没有合上,苏玺轻轻推开,他们一个门里一个门外地站着。
这种没有营养的话,听起来挺心动的。
权蓁已经很久没听过这种表白了。
好像,严瑾从来都没说过,他是一个很务实的人,不屑于说这些。
外面有声响,走廊灯就是亮着的,屋里也亮着灯,里里外外都是一片光明,仿佛苏玺真的带来了一束光。
空气忽然凝滞了,有些压抑的正经,权蓁想说句笑话缓解一下气氛,于是她说:“什么光,你是迪迦吗?”
说出来才觉得不好笑,因为连苏玺都没笑。
他一步踏进来,紧紧抱住了权蓁。
晚上苏玺还是没走,不过他们什么都没做,静静地依偎在沙发上一整夜。
虽然沙发很宽大,但毕竟是沙发,两个人睡还是挺挤,权蓁都不敢翻身,怕一动就把苏玺挤到地上去。
她做了一个梦,梦里她牵着一个男孩子的手走到阶梯教室,她对男孩说:“家欢,你等下姐姐,我去老师办公室拿书,等会来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