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梦看着自行车像风似的朝巷子外驶去,而后座的人还用手抱住前面人的腰,裙里的两条腿慢晃着,真真是好生登对。
“姑娘,不好生阿野气的,阿野和月儿是同学,月儿父母是阿野爸爸手下的工人,她父亲去世后阿野爸爸一直帮衬着他们家,关系自然好些。”周大爷说。
“大爷,才不要管他们,”林梦拿起蓝色的纸花,“我继续帮您做这个。”
姚野骑车出了巷子,又突然停下,将陈月儿的手从腰上拿下来:“你自己打车过去,费用算我的。”
陈月儿不干,欲再次去抱他的腰。
“我不说第二遍,别耽误功夫。”姚野继续冷冷地说。
下车后的陈月儿,嘴上一直骂骂咧咧,姚野骑车消失在转角处,她还在骂他臭直男。
……
花圈的最后一个纸花沾上,林梦站起来伸伸懒腰,真是手疼脖子僵,腰酸背也疼。
她去屋里面的卫生间洗手,出来正看见果果放学回来。
果果手里拿着一根烤肠:“梦姐姐好。”
林梦替他取下书包:“果果,走,姐姐带你去买零食。”
一大一小手拉手,出了烛火店,在青砖路上走着。
“果果,你舅舅最近有没有跟你提起过梦姐姐?”林梦问。
“没有啊,但舅舅跟妈妈说姐姐是来历不明的人,下次不要把房子给你住了。”果果踢着小石头,一脸天真地说。
原来如此,林梦仔细想来,姚野把她当成男人藏在这里的小三了,愚蠢的偏见,但凡有张好脸花钱阔气又与人客气,就是见不得光的物件了?
林梦送果果回屋后,急冲冲地去卫生间洗了个澡,往日洗澡都是最放松的时候,今天她只觉得烦躁,甚至决定换一种沐浴露,这该死的泡沫太难洗了。
她在衣柜里挑着衣服,选了一件最贵的大衣,姚野这狗男人居然那样看她,嫌她是花脏钱的人,那她就去他的店里花钱买他的服务,看他能恶心到什么程度。
她穿上红色缎面高跟鞋,拿着白色3d刺绣迷你手袋,走进了“青山诗语”。
“你好,来一杯大都会。”林梦坐在吧台前说道。
店员应声后,林梦要求让老板亲自调,她可以加钱。
左右为难的店员不得不将这事告诉姚野,姚野正和一桌客人在聊天,旁边还坐着陈月儿。
姚野让店员去忙其他的,又望了一眼吧台,林梦正用手撑着下巴在玩手机。他收回视线,含笑对客人说声抱歉后,起身向吧台走去。
林梦看见姚野过来,便一脸无辜地看他,但眼底却带着十足的得意。
“原来只有花钱,才能让姚老板好脸相待呀。”林梦话里带着劲劲儿的小坏,也不管旁人听了作何感受。
“我做的就是服务业,当然以顾客为上帝。”姚野话里带着恰到好的客气。
林梦打开手机相机,语调轻快:“姚老板,不介意我拍两张吧。”
姚野不抬头只专心调酒:“你随意。”
林梦拍了两张照片,假装欣赏的样子,却是在想姚野可真行,像团棉花,不管怎么搓揉,一点变化都没有,让人心生挫败不能过瘾。
带着清新橘调的粉色鸡尾酒能让人联想到夏日假期里,穿着波西米亚长裙的少女躺在沙滩椅上,慵懒地把玩编好的发。
林梦将鬓边的发撩到耳后别着,尝了一口酒,脸色微变:“姚老板,我觉得吧,青柠汁好像多加了一点点。”
姚野本要离开,听到林梦的话后露出了不让人察觉到的冷笑,又走到林梦面前,身影挡住了聚在她身上的灯光:“看来林小姐对酒颇有见地,给你重做,可以吗?”
林梦直视他平静的目光,然后答应说可以。
“蔓越莓汁放太多,甜了。”
“伏特加加多了,酒精味太过浓厚。”
直到林梦喝到第四杯鸡尾酒,才说:“这杯勉强不错。”
姚野解着袖扣,“林小姐抽空可以去南游园坐坐,那里应该有你觉得很不错的东西。”
林梦不知道南游园是什么地方,本想问他,可姚野已经离开去了里屋,用手机搜索,才发现是一个儿童游乐园,里面开着好几家奶茶店,原来是拐弯抹角地说她幼稚,像小孩一样爱寻事生非,她细细回味刚才的一切,不禁抿嘴一笑,确实有那么一点。
午夜十二点,在春季,正是鼾睡的好季节。
林梦为了等姚野下班后与他把误会统统解开,硬生生地在酒馆坐了将近八小时。
现已倦意十足,她在心里抱怨自己,什么时候才能丢掉那些让人痛苦的教养,做个俗人多好。
她环顾四周,没发现姚野,忙问店员,店员说姚野已经从后门离开。
林梦再次在心里骂了几句,急忙追了出去,大街上只有被风吹起的树叶,哪里还有人。
走夜路,她非常害怕,因为职业习惯,一到晚上,她的大脑思维异常活跃,各种光怪陆离的事情都会在脑子里上演。
她能清晰地听见高跟鞋踩在地面的声音,手心也开始冒汗,连手指甲抠肉的疼痛都感受不到了。
围墙上的黑猫跳下来,吓了她一跳,差点因此崴了脚,她已经顾不上脏,直接脱掉高跟鞋,光着脚快步向前走。
她走夜路从不敢回头看,越看越害怕,现在,背上的汗毛已经竖了起来。
到了分岔路口,她情急之下忘了方向,哆哆嗦嗦拿出手机导航,两次都打错了字。
跟着地图的指引,她终于走到了距离巷子还有五十米的地方,身后突然响起玻璃瓶碎掉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