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木寒已经很久没有梦到过从前的事情了,他睁开眼,韩清肃已经没了踪影。
他猛地清醒过来,穿好衣服抓起钥匙就要去找人,手机里的定位软件刚打开一半,韩清肃的声音就从背后传来:“你去哪儿?”
林木寒转头,就看见韩清肃赤裸着上半身,身上青青紫紫的痕迹格外显眼,他半死不活地耷拉着眼皮,靠在卫生间门口用左手艰难的刷着牙,见他愣神,皱起眉用打着石膏的手在他眼前挥了挥:“傻了?”
然后就转身回去漱口洗脸。
林木寒目光阴郁地盯着他,将手里的钥匙一扔,走进了卫生间薅住人就亲了上去。
“我操……你有病吧……”韩清肃被他亲得莫名其妙,唇齿间很快就传出了血腥味,他单手没法将人推开,箍住人狠狠咬了一口。
林木寒吃痛,黑眸冷冷地盯着他。
韩清肃拿着牙刷指着他:“大清早的别发疯。”
林木寒舔了舔嘴角的血,笑得阴气森然:“我还以为你跑了。”
“我倒是想。”韩清肃被他咬得舌头疼,正要继续口出狂言,就看见林木寒敛起了笑意,指着他身后的一个有孔的水泥桩子幽幽道:“哥,看见这个了吗,你要是敢跑,我就把你锁在这里一辈子。”
韩清肃踢了踢那个桩子,知道自己昨天是被什么玩意儿绊倒的了,臭着脸道:“你他妈废物一个,一辈子都买不起间大房子,别人都是锁地下室你锁卫生间,你不嫌磕碜我都嫌。”
“……”林木寒沉默了两秒,“你以为我在和你开玩笑?”
“你试试。”韩清肃沉下脸盯着他,“a市那群傻逼用了那么多手段都没弄死我,你要真有这本事我叫你爹。”
林木寒缓缓攥起了拳头,下一秒厨房里忽然传来了股糊味,他愣了一下:“你干什么了?”
韩清肃疑惑了一瞬,忽然猛地推开他:“操,我的蛋!”
林木寒跟着他进了厨房,就看见了块黑成焦炭的圆形不明物体直冲他而来,他赶忙躲开,那块黑炭精准地落在了他身后的水池里。
韩清肃暴躁地将锅扔进了垃圾桶:“妈的。”
林木寒沉默了半晌:“哥,你是不是饿了?”
“你说呢!”韩清肃瞪着他,“昨天晚上是谁说要做早饭?老子起来等了一个小时你睡得还和死猪一样,到底是我干你还是你干我?”
林木寒将锅从垃圾桶里捡起来放进水池,将焦了的煎蛋从水池里扔进垃圾桶,然后开始洗锅。
韩清肃往外走了一步,忽然转过头来盯着他抖动的肩膀:“你是不是在笑?”
“没有。”林木寒说。
“有本事你把头转过来。”韩清肃怒道。
林木寒拿着锅,转身笑着看向他:“你的蛋没了。”
“我他妈——”韩清肃忍了半晌,没忍住也笑出了声:“你就是个神经病。”
厨房里满是焦糊的烟味,韩清肃顶着被咬破的嘴唇和半脸牙膏沫,举着那只打了石膏的手饿着肚子骂他,看他一边笑一边铆足了劲刷那个糊掉的锅,忽然有些莫名其妙的安心。
“林木寒,你就是个神经病。”
他又重复了一遍。
水果
林木寒在厨房里做早饭,韩清肃在客厅里溜达,终于找到了充电器,把手机充上了电,却没有急着开机。
之前一直没来得及细看,这房子虽然小,但被打理得很好,电视机旁边的墙上零星挂了几照片,有一张一家三口的照片,小孩儿丁点儿大,穿着开裆裤咧着嘴被一男一女抱在中间,他一眼就认出了这小孩儿是林木寒。
照片的时间跨度有些大,旁边林木寒就已经上了小学,系着红领巾板着张脸,已经不会笑了。
再然后就是十五六岁的少年穿着高中校服,和一个老人并排站在一起,嘴角弯起了一点细微的弧度,旁边是再大一点的林木寒站在山顶拍的一张照片,眼底满是笑意,难得对镜头比了个耶,剩下的就全都是韩清肃不认识的陌生人了。
“吃饭。”林木寒端着粥出来。
韩清肃问:“你怎么还露鸟呢?”
“什么?”林木寒下意识地低头看了一眼,就听见了韩清肃的笑声,他面无表情的抬起头来,看见韩清肃手里的照片。
“放下。”他冷声道。
“不放,这照片多有意思。”韩清肃开玩笑道,“到时候给你放大了裱起来。”
林木寒冷着脸没说话,坐在了餐桌前开始吃早饭。
见他神色不对,韩清肃随手将照片放到了桌子上,坐下来喝了两口粥,伸着筷子拨了拨那切好的油条,撩起眼皮看了他一眼:“你自己做的?”
“嗯。”林木寒淡淡地应了一声。
韩清肃有点嫌弃地夹起来咬了一口,眼睛微微发亮,却还是端着他大少爷的架子,吃得慢条斯理,见林木寒一直不说话,在餐桌下勾住了他的小腿,然后不轻不重地踢了一下。
“宝贝儿,你是不是生气了?”韩清肃笑眯眯地看着他,“你现在的鸟威武雄壮尺寸惊人,来,哥给你照一张,裱起来挂床头。”
林木寒险些一口粥呛过去。
韩清肃幸灾乐祸,开始享受自己的早餐,林木寒幽幽地盯着他,韩清肃吃了两口,叹了口气:“我真忘了,伯父伯母都去世了,别难过了。”
“……我爸妈都还活着。”林木寒嘴角微微抽搐。
韩清肃诡异地沉默了两秒:“对不起,记错了。”
他以前的小男朋友太多,总有那么几个清高又身世凄惨的,他依稀记得林木寒身世凄惨,至于多么惨他还真记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