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世安的手落在地图轮廓外围,灵力在指尖涌出,红色的笔迹将整块版图圈了起来,远远望去,触目惊心:“任何一处,都是它们的地界。”
他顿了一下,手中灵力再次探出,在版图之中的一块点了一个点,像是满张天幕上的一颗孤星:“此处,是人族的起源之地。”
“人族起始自脊索动物门哺乳纲灵长目,鼻祖灵猿,属于灵兽类。”
他抬起眼,冷冽的视线扫向台下坐着的孩子们:
“相信你们前段时间的学习,已经清楚了灵兽和凶兽的区别。
灵兽以灵气为修,凶兽依靠戾气滋生,戾气越浓凶性越大,修为也越高,但它们成长最快的方式,并非吸收戾气。
戾气会让他们陷入短暂的暴虐失智,而厮杀和吞噬,才是最好的养料。
因此,灵兽是他们的食物。”
满堂哗然,孩子们猜测议论声渐起,卫世安在乱哄哄的声音中开口,以一己之力镇住了全场:
“没错,正如你们所怀疑的,我们的祖先,是凶兽的食物,然而人族从始至终,也一直是它们的食物。”
全场陷入一片死寂,风澈原本吊儿郎当的表情收敛起来,端坐在座位上。
他知道这是一堂什么课了,这是每年修士从家族中来,到学堂中去,上的修士第一课。
是告诉他们人族岌岌可危的处境的课。
是让他们从修士无所不能的幻梦中醒来的课。
是让他们做好将来为人族守城准备的课。
他前生九岁入学,随后没几天就跳级进了姜临的班级,从未经历过这种讲座。
他不明白为何凶兽潮经久不息,也不清楚为何年年守城杀也杀不尽,更不懂为何每年四大家族前仆后继,纵然万死也不辞。
他只能从一次次的守城中,一次次的卜算中,一次次的见证他人献身中,领悟到这刻骨铭心的道理。
原来学堂早在他们入学初,便已经告知了他们其中的残酷。
他从沉重中抽离了心思,卫世安的声音还在继续:
“人族在此地发源,然而在最初,我们只能眼睁睁看着凶兽在我们之间选择食物,咬断脖颈,拖入巢穴,而自己仓惶而逃,连头也不敢回。
然而人族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中种族逐渐壮大。”
他突然一笑,眼睛一错不错地盯着场下,上扬的唯有唇角,加上他后面的话,愈发透着一股冷意。
“若你们觉得,这是人族自身努力的结果,便错了。
灵猿是灵兽中最弱小的种族,没有灭绝都是奇迹,何谈一句努力。
他们将我们圈养起来,任由我们繁殖,随后每月进来筛选食物,再留下部分继续下一轮的培育……
毕竟,哪有凶兽不喜欢蕴含灵气极度充沛的种族呢?
竭泽而渔,凶兽不屑做那种蠢事。
一切都是为了种族将来更好地进阶。”
他抬手将朱红色的点扩大,以辐射姿态向外扩展了几倍,随后停顿下来:
“人族便是在这种环境下,拓展疆土,繁育种族。
而活下去,守护同族,一直是我们的梦想。”
他言毕,随之在讲台上隐没身形。
全场的孩童无一人嬉闹,一张张尚且稚嫩的小脸都带着一种名为严肃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