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在嵊州,察老板可帮了钱灵犀一个大忙,后来钱文佑两口子特意去镇上送了份礼感谢人家,两家也算有些交情了。林氏估摸着,窦老板应该会帮他们的忙。
幸好桥头镇并不算大,时候不长,便打听到了兴隆客栈。
里头伙计都认识她了,很热情的迎上来,“钱嫂子来啦,快进来坐!”
“大顺,你最近可瞧着更好了,你们窦老板在家吗?”
“哎哟这可不凑巧,老板不在,去进货了。”
啊?这下林氏弄个措手不及,找不到老板,接下来该怎么办?
伙计热心的道,“您有什么事,跟我说说,要是能办,我就给您办了。”
林氏如实告诉人家,伙计听完想了想,“要不您先坐着,我问问少东家去。”
他给三人倒了茶水,噔噔噔上楼了。林氏来了几回,还真没见过这里的少东家。趁喝水的工夫,她忽地想起,抓着钱灵犀,又把那大棉袄给她套上了。
刚整理妥当,伙计下来了,满脸是笑,“我们少东家请你们上去说话。”
那就太好了。林氏连忙整理下衣裳,也给赵庚生收拾了下,这才带着二人上楼。伙计带着他们上楼,到了顶头的那间,“少东家,人来了。”
“快请进来吧。”一个清朗明净的年轻音色,听得很是舒服。但他为什么连起身相迎都不愿呢?这架子也太大了吧?
等进到屋里,三人明白了。
和富态的窦老板完全不同,这位窦少东生得清瘦得很,笑容温煦,观之可亲,只可惜坐在一张木制轮椅上,显然不良于行。
见几人讶异,他微笑着开了口,“早听父亲说起你们,钱大叔豪爽仗义,钱大婶贤惠温良,只可惜我身有不便,不得相见。你就是小灵丫吧,我爹也赞你是个很聪明伶俐,又勇敢的小姑娘呢!”
在林氏的惊愕中,钱灵犀只愣了一愣,便笑眯眯的走上前,“我就是灵丫,哥哥你叫什么名字?”
见她一派天真烂漫,丝毫没有嫌弃或怪异之意。清瘦男子也暗暗松了口气,笑容越发温煦,“我叫窦诚。”
精明的窦老板,自然不会养出个废物儿子,哪怕他的双足残疾,但依然不妨碍他的头脑。
合理的给林氏带来的山货估了个价,全部收下。又给她们指点了两家可以去买粮食的商户,让林氏报上自家的头衔,应该能有些优惠。
等从兴隆客栈离开,林氏才终于发表她的看法,“这么好的一个孩子,真是可惜了。”
“娘,也许他会因此而因祸得福呢?”钱灵犀明显不服气,趴在赵庚生背上顶嘴,她的嘴里还塞着窦诚刚给她的糖。
背篓已空,烈日当空,能少走一步是一步,某吃货也是很会偷懒的。
林氏不以为然的瞥了她一眼,不欲跟她在大街上议论这些事情。
小孩子家懂得什么?那位窦公子看起来已经不小了,起码有十六七了。可他这样子,想讨个好媳妇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钱灵犀得不到回应,只好跟赵庚生发表自己的意见,“人又不是身体残疾了就一定做不成事情的,象好多有名的人,都是身残志坚,在逆境中奋发的。也许这位窦诚哥哥将来也能过得很好呢,对不对?”
嗯。赵庚生不置可否的应了一声,却让钱灵犀得到极大的满足,塞了粒糖到他嘴里,算是奖赏了。
赵庚生背着钱灵犀,她的一双小脚丫就在他的腰间荡来荡去,忽地,他撇撇嘴,冒出一句,“象馒头一样。”
“什么?”钱灵犀再问时,赵庚生已经什么都不肯说了。
于是,钱小妞不知道自己今天不小心暴露的脚丫子在人家眼里已经成了小馒头,开始惦记着什么时候有机会能咬上一口。此时,她舒服的趴在赵庚生的背上,只想睡觉。
昨天晚上,她又沉进空间去打扫卫生了,谁知道姐姐给她弄的加强版吸尘器居然是一头长鼻子大象!呼呼呼呼一通狂吸,差点没把钱灵犀也一起吸到肚子里。
亏得钱灵犀临危不惧,还记得唱了那首著名的神曲,现在只等它流传出来,就知道那个偷窥者是何方神圣了。(小灵犀一脚把赵庚生踹开:小色狼!又不是猪蹄,不许啃。赵庚生作大爷状:小爷看得上是给你面子,否则就凭你这小短腿,哼哼!小灵犀愤怒了:大家帮我拿推荐、收藏砸他!千万表客气!)
感情
莫家。
时值正午,但家里的炊烟却迟迟没有冒起。不懂事的孩子去催,却惹来一通好骂,“成天就知道吃,老娘这点家底全给你吃空了!好事找不上咱,有什么倒霉事就知道来嚎丧了,是前世老娘欠你的还是怎样?”
钱湘君气得顿时眼泪就漫了上来,一把拉起母亲,“这里住不得了!娘,咱们回去吧。”
莫氏却看一眼女儿,岿然不动,“你先看清楚是谁在说话。”
钱湘君一怔,走到窗前往外打量,却不是自家舅母,而是隔壁的表舅母在指桑骂槐。
她脸上一红,知道是自己杯弓蛇影了,低头不语。回来的这些天,舅母虽面上淡淡的,但礼数上并没有亏待她们。自己无端疑心,实在有些不该。
莫氏叹了口气,跟冷静下来的女儿讲道理,“你也知道,这里是外婆家,不可能长住。咱们迟早得回去,回去就有可能听见这些闲言闲语。那时可能比这还不中听,你要是都象现在这般沉不住气,又要躲到哪里去?”
钱湘君沉默了。其实出来这两天,她也渐渐明白过来。哭是一点用也没有的,走的人已经走了,根本无法挽回。除了接受现实,她并没有第二条出路。可就此接受吗?女孩无论从心里还是从面子上,都委实有些拉不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