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给你。”还是白天那两个腌菜团子,他自己一直舍不得吃,给钱灵犀留着。
可是已经找到更好厨子的某吃货开始挑剔了,并喜孜孜的显摆着,“房亮哥哥今天给我烤长鱼了,他烤得可好吃了!他说明儿再给我烤,这个你自己留着吧。”
看着那小短腿转身回房的背景,黑黝黝的眼睛在暗夜里隐约闪动着怒气。
“有什么了不起?”两个糯米团子在他手上迅速捏扁,才要被扔出去,却又收了回来。忿忿然送进自己的肚里,某人在暗暗发狠,“哼,改明儿我去抓只山鸡兔子回来,看是谁的好!”
钱湘君晚上瞅个没人的时候,跟母亲提起,“慧君妹妹想去嵊州给堂叔买燕窝,邀我作伴,您说行不行?”
莫氏有些诧异,“她一人去?”
“不是一人,还有在她家帮工的刘妈,车夫周叔也是上回陪她去过嵊州的。”钱湘君觑着母亲的神色小心回话,“湘君妹妹怪可怜的,她爹病了,弟弟又小,想找个人作伴都找不到,只好来问我。”
莫氏迟疑了一下,“那我得跟你爹商量下,她家那个样子,族里的兄弟也很该帮帮忙的,怎么能让她一个小姑娘挑这么重的担子?”
“千万别告诉爹!”钱湘君眼神有些慌乱,不过还是按照钱慧君教她的说下去,“慧君妹妹私下告诉我,她这次去还打算卖几件她娘的首饰。要是她爹知道的话,一定不肯。她让我就把此事告诉您,她说,您要不同意也就算了,但也千万别再告诉旁人。”
莫氏踌躇了半晌,竟是不好回绝了。只是有些担忧的望着女儿,“可我就是同意的话,你爹也未必同意呀?这么大的事情难道都不告诉他?”
“那您可以告诉他,我上堂妹家住几天。只要爹不去堂叔家里,是不会知道的。就算是出门,慧君妹妹也是打着去庙里给她爹祈福的幌子,连堂叔也不知道的。”
莫氏不觉深深叹息了,“难为她一个孩子,就为了她爹的病,竟生出这么多的心思。行吧,那你就跟着她去。我再给你拿些钱,路上别叫人破费了。注意安全,早去早回。”(赵庚生鄙夷的看着某人:你除了吃还有啥追究?小灵犀无良的笑:还有推荐,收藏神马的,总之很多很多啦……)
上学
钱灵犀睡着了,但她几乎刚一进入梦乡就又跌进那个恐怖的黑暗空间,依旧是无休止的挖掘,但唯一比昨天强的地方在于,今天这里多了一抹绿色的光。
淡淡的柔和的光象一只大萤火虫指引着她前进的方向,没那么恐怖。但这也是在干苦力好不好?
钱灵犀企图拒绝,也试着放出那只大象,看它能不能帮上点忙。但现实很残酷,这个地方似乎只需要她的双手,不管钱灵犀愿不愿意,都不得不跟个长工似的埋头苦干。
钱小妞不由得忿忿不平起来,这鬼地方从前到底是住什么人,会不会是抓她来做替死鬼的啊?
应该说,钱灵犀的这个判断,基本方向是正确的。就在她在那暗无天日的地牢里辛勤劳作时,在她头顶上方的葫芦里,有一团绿色的光晕,跟只放出牢笼的小皮球似的,正在那里欢快的蹦跶。
尤其是钱灵犀感觉有些潮湿的地方,绿团子似乎格外喜欢在那里流连。而随着某个苦命劳工在下头卖力的干活,那块地方也越来越潮湿,隐隐都有水渍出现了。绿团子舒服的在那儿滚来滚去,来回停留了很长时间,直到全身都充分沾染到那里的湿气,才恋恋不舍的离开。休息了一阵,它开始费力的向上蹿去。
只是这个对于目前的它来说,难度似乎还有些大,每次升不到两三尺高的地方便重重的跌了下来。如是者三之后,绿团子看起来有些生气了,原本圆圆的身躯变得不规则起来,似是有什么东西在里面想要撑开的感觉。但无论它怎么左冲右突,那层厚厚的光晕就象是弹性十足的橡皮球,始终包裹着它。
最终,无力的绿团子败下阵来,郁卒的缩成圆溜溜的一团,在地面上缓慢的,忧伤的晃来晃去。
可是忽地,有一股外来的力量开始从葫芦口处悄悄的汲取能量。而随着能量的流逝,葫芦里多了层淡淡的瘴气。
绿团子明显不爽了。
它滚到葫芦正中,调整了一下姿势,仰面朝天的躺在那儿,从类似肚脐眼儿的地方射出一道白光。
虽然那段光线比蚕丝还细,比绣花针还短,却带着凌厉的锋芒直直射向出口。啪地一声脆响,象是汽球被扎破的声音传来。能量不再流逝,瘴气也进不来了。
绿团子很是得意的跳来跳去。
可还没等它欢庆完毕,似是忽地意识到什么,在葫芦里滴溜溜打起了圈,仿佛是在寻找什么重要物件。可是无论它怎么找,那东西就是不出来。
绿团子越来越着急,转的速度也越来越快,直到最后,它终于接受东西丢失的事实,开始在葫芦里横冲直撞,那样子,象极了受了委屈,撒泼打滚的小孩。
钱灵犀在地底下浑身一震,莫名打了个激灵,感受到一股相当不悦的情绪。接着,那股牵引她干活的力量变得更大了些,累得钱灵犀连喘气的工夫都没有了。
这该死的法西斯,黄世仁!钱小妞在葫芦底下破口大骂,等她有机会揪住那陷害她的家伙,一定要百倍千倍的报复回来!
天已经亮了。
可林氏却怎么也摇不醒小女儿,钱灵犀睡得跟只小猪似的,任她怎么摇晃都绝不肯掀动一下眼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