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三门从取出一本泛黄的卷宗……觉得阳光刺眼,挪了挪地儿,坐到背阴之处,手指蘸了蘸唾沫,准备翻阅。
呸,有点咸!
这不是刚才抠脚丫子那只手?
陶三门连“呸”了几口,把卷宗打开,密密麻麻的小楷映入眼帘,让他的脸上顿时呈现出生无可恋之色。
要是愿意用心读书,他岂会只做到区区百总?
而这本卷宗,记录着镇子所有罪民的信息,“神秘人”暂时没有其他线索,得从上面看看是否可疑之人。
死马当活马医。
他硬着头皮看下去。
过了晌午头,祝百寿到了小镇出口,一看陶三门正在开卷有益,且看得还不是风月艳俗画本,大感意外,百总今天这是转性了啊。
“陶百总,今天怎么看上书了?”
“看个狗屁!这是镇上罪民的卷宗,我看看有没有什么可疑的,得,你来了,你看吧。”
陶三门把卷宗塞给祝百寿,闭了一会儿眼,缓解头昏脑胀的感觉。
查了几天都没有什么结果,祝百寿便觉得神秘人八成不在罪民之中,拿起卷宗掂了掂,问道:“百总此次为什么这么执着?”
“没办法!守关将军也听到了风声,限时十天,必须把神秘人挖过来,不管神秘人寻常百姓也好,罪民也罢,但必须要个准信儿。我其实不希望神秘人是罪民,所以才又从罪民开始查,罪民这边儿查清了,也放心。”
祝百寿迟疑道:“陶百总也担忧被守关将军责罚。”
责罚?
陶三门耸了耸肩,一脸不屑。
“我是担忧平白就死人。”
“怎么说?”
“守关将军给了十天时间,说如果我不能如期调查出来,就派胡粲过来……你听过胡粲吗?他可是个杀人不眨眼的主儿,前些年在镇子上当差,最多的一个月,连砍了十七个罪民。”
十七条人命——
陶三门唏嘘了一声,神色渐渐黯淡。
流放到锁龙镇的罪民,有些的确罪有应得,但也有被贪官污吏冤枉的,绝不能说全部都该死。
尤其一些罪民的后裔,心思不坏,也从未伤天害理,仅仅是受家人牵连而已。
诸多律令限制就罢了。
杀,着实冤枉。
可那胡粲却是个心狠手辣之徒,只知以高压威逼,遇到一点看不过眼的事,就大开杀戒,并且不分妇孺老幼!
如果让他再回到镇上,只怕又有许多无辜之人遭殃。
陶三门摇了摇头,“看卷宗吧。这镇上居住的罪民有二千两百六十三个,你不必全部都看,只把以前做差官的、当过兵的、捕快、江湖人等会武功的挑出来,然后咱们挨个去盘问。”
“会武功的,到了镇上不都得先废了?”
“废了就不能练回来了?对了,女子都不用查,柳姑娘说那神秘人是位公子。”
“好。”
“得赶快!”
祝百寿点了点头,拿起罪民卷宗,认真翻阅。
陶三门总算得以喘息,斜眼看了一眼祝百寿,哎,这年轻人真是干劲十足,有所欠缺的就是过于正直,跟其他公差融不到一块儿去。
“小祝,你家里做什么的?”
“我爹也是当差的。”
“哦,世家……那令尊大人一定是位相对严苛的人了?”
祝百寿想了想道:“我跟我爹相处的世间并不多,听别人说,他还是一位挺和气的人。”
………
秋末将冬,界山山林的野兽活动越凶残。
紧挨界山的几个村子,老百姓们靠山吃山,也了解野兽的习性,到了这时候,便不再轻易进山打柴狩猎。
陆缺一路到了界山山脚,也没碰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