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男人的视线避开淮烟手里的刀,还是不想放弃这个难得的机会,大着胆子绕过床头,走到淮烟身前,两腿跪地,整个脸凑到淮烟腿前,仰起头渴望地看着他,嘴唇动了动,逐渐靠近淮烟。
只是他还没碰到淮烟,淮烟手腕一转,直接用刀尖挑起了男人的下巴:“如果你不想用脖子或者脸来撞我的刀,你就往下继续。”
男人哪敢继续动作,冰凉的刀刃就抵着他的下巴,他稍微往前一点,刀尖就会捅破他的喉咙,刚刚还红着的脸瞬间白了,冷汗直往下冒,连滚带爬往后退,直到后背撞上桌角,疼得他浑身抽搐了几下。
哪怕淮烟再好看,现在男人也不敢多看一眼。
他昨晚被人安排过来,那人说只要把房间里的人伺候好了,以后就有好日子过,可他没想到,要他伺候的人竟然是地下城淮家公子淮烟。
那个传闻中冷血无情,地下城三大家族之一,跺跺脚地下城都要抖三抖的淮烟。
现在他哪里还敢想好日子,心里一阵后怕,幸好昨晚淮烟喝多了,幸好他什么都没干,只是单纯地在床上睡了一觉,连淮烟的胳膊都不敢碰。
淮烟放下手臂,刀尖也垂了下去,是齐烨梁给他安排的人,他的忠实副手,莽撞,愚蠢,从头到尾一根直通通的脑子。
淮烟直接给齐烨梁去了电话,电话一通,一把利刀子甩过去:“你给我安排人,你是想死吗?”
“烟哥你别生气,”齐烨梁挠挠头,听起来晚上的事儿是没成,“祝……他都没了三年了,你一直孤家寡人过日子,我知道你放不下他,但是你也得开始新生活了,这些年,我们在旁边看着难受,那小孩儿不错的,要不你……”
淮烟面无表情打断:“警告你,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你如果再敢往我房间里送人,我就把你劈了,然后丢进暗河里……”
淮烟说完就挂了电话,刀尖对着蜷缩在桌角的人,吼了声“滚出去”。
男人哆哆嗦嗦爬起来,外套也不敢拿就往外跑,生怕晚了一秒,就会被眼前这个无情冰山丢进暗河里。
关门声不小,淮烟脊背一塌,曲着腿靠着床沿坐在地板上,百无聊赖地给自己点了根烟,用力抽了几口,任由辛辣的尼古丁冲进身体里,压制住来源于梦里的颤抖,手指继续把玩着手里的刀。
这把刀是祝城渊特意为他打造的,刀不长,却锋利无比,刀套跟刀鞘也是祝城渊亲手雕刻的,精美的镂空设计。
刀柄两面镶嵌着两颗蓝宝石,饱满的深海蓝里挂着微紫,是从他们当年设计结婚戒指的蓝宝石上切割下来的,耀着神秘华美的光泽。
祝城渊说,只有他的眼睛能比得上这颗宝石的颜色。
淮烟含着烟,笑了,又想起齐烨梁刚刚给他找的那个小孩儿,一看就是承受方,其实他跟祝城渊之间,他是下面的那个。
但无论是上面的还是下面的,淮烟都无法接受另外的人。
淮烟隔着蒙蒙烟雾,低头看看自己身上的睡衣,用刀尖勾着衣领正了正。
在很多年还没遇见祝城渊之前,淮烟晚上习惯裸睡,只穿一条内裤,睡觉时他喜欢自己的身体完全处在毫无负担的放松状态下,那样能安稳一整夜。
但在跟祝城渊在一起之后,他很快就学会了穿睡衣,因为如果他不穿衣服,祝城渊会夜夜草到他毫无招架之力,什么都干不成为止。
因为这个,以前从来不迟到的他,在婚后经常睡到中午才起得来床,从外人口中的工作狂魔,变成了恋家狂魔。
不过就算他穿了睡衣也没用,祝城渊总有用不完的精力,哪怕是出去考察三天三夜,回来也能把他弄得下不了床,他的睡衣总是定制了一套又碎一套,没完没了的。
后来,祝城渊死了。
他的睡衣再没碎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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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烟咬着烟蒂,慢慢仰起脖子,闭着眼用力吸了口烟,苦涩的味道顺着舌尖往心肺里卷,他的右手大拇指还磨着刀刃。
刀刃会割破手指在淮烟的意料之内,他是故意的,刀太快,淮烟感受到疼痛已经是几秒钟之后的事。
血珠顺着大拇指往下淌,淮烟闻着空气里淡淡的血锈味皱了皱眉,喉结不停滚动着,感受着从指尖开始蔓延的痛感,山墨一样深邃又浓的脸上有了痛苦之外的表情。
他喜欢这些痛,想让自己再痛一些。
但好像没用。
三年了,他都死了三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