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中嘀咕,谁记得这“厉鬼”?总不能是那位送自己兵书的病秧子吧?
结果,下一秒,这人便拿起了祁禛之方才放在桌上的玉佩,用他那细长的手指摩挲了起来:“他当真记得我。”
祁禛之瞬间奓起了一背汗毛。
那人怎么谁都认识?连这塞外雪山脚底下的“厉鬼”都和他有交情?他居然还说自己是屠户的儿子?屠的是谁?总不能是胡漠王吧?
胆大的祁二郎于是决定主动发问,他道:“慕容兄,您说的……难道是冠玉郡天奎镇城北屠户家的儿子傅小五吗?”
一听这话,慕容啸更加欣喜若狂了,他连声道:“正是正是,他居然真的向别人提起过我……”
祁禛之顿时语塞了。
慕容啸把玉佩攥进掌心,一双凤眼带笑地打量起祁禛之:“你是来为他寻药的。”
这人语气笃定,似乎比祁禛之还了解傅徵的状况。
祁禛之只得点头:“没错。”
慕容啸攥着玉佩,一脚把还跪在地上的曲商客踹到了一边,自己则悠闲地坐了下来:“天蠺草就在我这里,你既然想要,我可以送你。”
祁禛之一愣,这么简单?
慕容啸接着悠悠道:“但是,这块玉佩得归我。”
祁禛之本想一口应下,但转念又觉不太合适,毕竟那玉佩是给自己的,若是就这么转手送了别人,怕是不体面。
这会,祁二郎倒是完全忘了自己当初刚拿到玉佩时,想着赶紧当掉换跑路钱的事了。
“怎么?怕人家怪罪吗?”慕容啸笑道。
祁禛之一拱手:“慕容兄,您若是真想要,不如跟我去一趟天奎。这玉佩并不是我的,我不好做主擅自送人。等您随我见了……”
“我若是能见,不早就去见了,何必等到今天。”慕容啸敛起笑容,厉鬼似的脸上平白添了一丝冷峻,“我进不了你们南兴北关。”
祁禛之一僵,不知该如何答这话。
“就这么定了,”慕容啸的冷峻只维持了片刻,他便又咧开了那张猩红的血盆大口,“玉佩归我,天蠺送你。”
祁禛之别无他选。
不多时,慕容啸的手下呈上天蠺,祁禛之仔细分辨了一番,确认无误后,向慕容啸道谢:“既然是故人,不知慕容兄有什么话需要我带回去?”
慕容啸那狭长的凤目一动,语气竟出离正常起来,他说:“告诉小五,若是撑不下去了,就去找我,我还在金磐宫等他。”
金磐宫是什么地方?祁禛之从没听说过。但他并不发问,短短一天,放荡不羁的祁二郎已快要耗尽自己毕生的礼数和忍耐了。
因此他只答:“好,我记下了。”
说完,祁禛之揣着包好的天蠺,转身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