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不受二十四府所辖的直隶大军,整个四象营的饷银、粮草,都是由兵部直接呈递,在皇帝核批后交由门下省审阅的,最后还要盖上傅徵的大印。其间一环,都不可出岔子。
所以,他们要那拨发给百姓的赈济粮做什么?
整个大兴最宽裕的军费都砸在了四象营上了,难道孟少帅能揭不开锅?
傅徵眼前阵阵发昏。
他再次压下胸口泛起的腥气,从榻下摸出了一个四四方方的小盒子。
盒子里整齐摆放着四枚药丸——若是算上最左边的空缺,或许应当算是五枚。
曾在疆场上杀伐决断的傅将军没有犹豫,他拿起一颗,仰头咽了下去。
“来人,”傅徵平静地说,“给我备马。”
一场混战
小客栈被褥轻薄,冻得祁禛之半夜打抖。
他披上外衣起身,点了盏灯,缩在灯下取暖。
等了片刻,杭七也凑到近前,嘴里不住地呼着寒气。
“也不知道枫山驿现在怎么样了……”祁禛之忧心忡忡。
“用你小子操心?这个点儿,四象营估计已经杀过去把那山大王给荡平了。”杭七哼道。
“那山大王看起来不是个善茬,四象营可千万不要落进圈套了。”祁禛之还是放心不下。
杭七笑了:“你小子还没进四象营呢,就开始琢磨这个了?等你进去了,不得把孟伯宇请下去,自己坐上当少帅?”
祁禛之白了杭七一眼:“你真是没心没肺,那乔驿使舍下一条命,也要送我们离开,你竟然一点都不担心他,真是……”
“担心有用吗?”杭七一拍祁禛之的脑瓜,“我又不是傅将军,天天担心完这个担心那个。我现在唯一的任务,就是把你送去四象营从军,让孟伯宇那小子好好收拾收拾你,省得在我们跟前碍眼。”
“你跟……孟少帅很熟吗?”祁禛之奇道。
“不跟你说了吗?我是傅将军的亲兵。”杭七一扬眉,“当年在塞北,我揍孟伯宇,他可是不敢还手的。”
祁禛之“嘿”了一声:“既然你是傅将军的亲兵,那你家主上是谁?难不成,那病病歪歪的人就是傅将军?”
“说话注意点吧你,”杭七又是一巴掌拍在祁禛之的后脑勺上,“以后有你后悔的时候。”
两人缩在屋里说闲话,耳朵却听着窗外。
这南门县并不太平,此地离四象营驻地相当远,再往西就是高车部落,里面鱼龙混杂了不知多少逃出要塞的大兴逆贼、北卫余孽,年年都不安生。
杭七曾跟着傅徵出过一次南门县,关外黑市之景仍刻在他心里。
当然,也正是如此,杭七才会带着祁禛之跑到南门县落脚,在他看来,虎无双可不会轻易跑到这里来碰运气。
只是可惜,杭七想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