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赶紧拂掉一身鸡皮疙瘩,把杭七那五大三粗的模样从脑中清出。
可不是杭七,又会是谁?和他一路的,似乎只有那几个山匪。
不过……
不过在路上时,那几位一向多话的山匪全都相当安静,就连步子都很轻,似乎是怕……吵醒谁一样。
想到这,祁禛之立刻来了好奇心。
虎无双这浮夸的山大王,总不能,是从哪里掳来了一个娇柔的小娘子吧?
思考不如行动,祁禛之立刻端起食盒,摆出了一副准备串门去和人家同病相怜的态势,静悄悄地溜出了翩翩阁。
温柔殿内很安静,各个阁房都紧闭着门。
祁禛之沿着来时的游廊,一路走到大殿门口,把这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的阁房摸了个一清二楚。
挨着翩翩阁的是春草居,春草居再往前,是青玉轩,还有什么不傍水的荷花榭,门口立着两只石狮子的养心斋,等等等等。
当然,还有那间看上去最豪横奢华的画月宫。
为什么要起这样一个名字呢?祁禛之心里嘀咕。
画月,画月,谁不知道画月是傅大将军手中的那杆银枪?那虎无双是爱慕他,还是在羞辱他?
当然是羞辱!
祁禛之放轻脚步,小心翼翼地推开了画月宫那扇半遮半掩的门。
屋内静得好似没有人,但香炉仍旧兢兢业业,吐着缭绕的白烟,将这本就昏暗的屋子,熏成一片腾云驾雾的仙境。
火塘烧得滚烫,上面还架着一壶小酒,酒香扑鼻,比翩翩阁中那甜腻腻的味道不知好了多少倍。
不愧是能住上主宫的人,祁禛之腹诽道。
他轻轻钻进了那屋中层层叠叠的朱红帷幔,隔着一扇绣满了春宫图的屏风,看到了一个无声无息倒在床上的人。
床是胡漠样式的环屋土床,铺着柔软的貂裘和毛毯,床上的人看起来有些羸弱,身陷在那宽大的被褥中显得格外清瘦。
祁禛之心底一动,忽然觉得那道身影有些眼熟。
他先是愣了愣,旋即飞快放下食盒,推开屏风,一眼看见了昏迷不醒的傅徵。
温柔殿
傅徵无知无觉,梦里尽是光怪陆离的景象,他挣扎着想醒来,可却又好似被一双手狠狠压住,不得不沉入更深的梦里。
直到有人在喊他的小名。
“小五,小五?醒一醒,小五。”这人的声音忽远忽近,忽大忽小,仿佛漂浮在空中,又仿佛沉进了地底。
傅徵神色迷惘,握住了那人递来的手,下意识应道:“青极?”
青极不应他,人影却越来越清晰。
是多日未见的祁二公子。
“五哥!”祁禛之握着傅徵的肩膀,压着嗓子叫道,“傅小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