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徵失笑,他扶住楼梯,反手勾住了祁禛之的袖口:“祁二公子不必费心,这方子我早就用过了。”
祁禛之脚步一顿。
傅徵语气平和,声音清冷:“当年你阿姐用放血的法子拖住我的性命,派你家家将从京梁去如尼雪山上取雪,一路上跑死了三匹马,浪费了沿途三十多个冰井里的上千块储冰,才救回我一条命。只是丹霜在我身体里留得时间实在是久了些,所以余毒难清,但我也苟活到了现在。”
祁禛之转过身,一言不发。
这人说他长姐救过他的命,竟然不是扯谎,祁敬明真的救过他的命。
“那你……还能活多久?”祁禛之问道。
傅徵笑了一下:“我也不清楚。”
“前几日我长姐来,也是为了这个吗?”祁禛之又问。
“算是吧,”傅徵说着话,将那张写了药方的纸递给祁禛之,“这是你阿姐给我留的,她说你认得这是什么药。”
祁禛之接过药方,皱着眉看了一眼:“这能救你的命?”
“应该能。”傅徵没把话说绝。
“能保几年?”祁禛之好歹也算一知半解,一下子就看出了祁敬明这药方也不过是用来苟延残喘的法子。
傅徵并不打算骗他,于是直说道:“三年左右。”
“三年……”
不管是一年还是三年,都与他无关,祁禛之在心中默默念道。
可是“丹霜”二字却好似一根针,不轻不重地扎在了祁二郎的心里。许是觉得拿人手短,也许是觉得长姐故交,也算有恩于己,当然,也有可能是他想起了当年那个萍水相逢的人,祁禛之心里没由来地有些悲伤。
这浮于表面的悲伤一闪而过,祁禛之并未留意,可却清清楚楚地落在了傅徵的眼中。
对啊,祁二郎一介不学无术的纨绔,就算是略懂岐黄之术,又是如何得知丹霜这类奇巧之毒的?难道……他并没有忘了那一夜?傅徵微微一怔。
“明日我就出城,去北疆山上替你把这草药寻来。”祁禛之立刻道。
“也不用这样着急,其实……”
祁禛之不听傅徵的“其实”,他拿着药方扭脸就走,好像晚一步,傅徵就会死在他面前似的。
第二日一早,祁禛之收拾好了行囊,准备上路了。
他牵着马,从后角门离开,没打算惊动任何人。谁知正要落锁,便听到身后传来了脚步声。
“起这么早,雪山天蠺也和你一样不睡觉吗?”傅徵披着件狐裘,手里提着盏灯,站在门边,笑着说道。
祁禛之一顿:“你怎么来了?”
“我觉少,起来转转,正好碰见你。”傅徵把灯挂在一边,上前捏了捏祁禛之的袖口,然后解下身上的狐裘,“顺便再送你件衣服。”
“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