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祁禛之肃然点头。
“这句诗是,许身天下苍。”
明月满天霜,映画故人窗。故人还入梦,许身天下苍。
说来也是可笑,当年草原上,那人坐在篝火边随口一吟的一句诗,成了傅徵手中的一杆枪。
从此画月横扫天下,为那人平定了大半个江山。
而如今,后半句又成了毕月乌中穿针引线的引子,一句“许身天下苍”,叫无数将士为之奔赴。
祁禛之隐约意识到,他们似乎……不止为了傅徵,而他们的背后,似乎不止是敦王。
“白大哥,怎么了?”张双奇怪地看着祁禛之。
祁禛之一笑:“没怎么,这句诗,我在别处也听过。”
“是吗?在哪里?”张双瞪大了眼睛。
附庸风雅的句子自然在坊间流传甚广,尤其是红杏院、添香馆这等地方,文人墨客们自然要吟上两句,在石榴裙下,以表腹中有诗书。
祁禛之不记得自己在何年何月听过这首诗了,但他记得上次听到这首诗是在哪里。
“一个朋友,”祁禛之答道,“他喝醉了酒,稀里糊涂地念了前半句。”
“原来是这样。”张双露出了笑容,“这首诗就是从四象营中传出的,白大哥你听过,也很正常。”
张双是个小文盲,告诉他这诗的,想必就是领路人赵文武了。
祁禛之明知故问:“那老弟你又是在哪里听来的这句诗?这句诗为何重要?难道是这毕月乌中的……”
“关键时刻,能保你一命。军中毕月乌无数,都是袍泽兄弟。”张双说道。
祁禛之恍然:“原来如此。”
张双捏了捏祁禛之的肩膀:“毕月乌之所以存在,是因为朝中、军中、民间有鬼。龙椅宝座上的灾祸之主,我等必要铲除。”
祁禛之眉梢微挑,面露震惊之色。
这些话想必也是那所谓的“领路人”所教,张双鹦鹉学舌,把自己听来的教导悉数传给了祁禛之。
他说:“天下风云变幻,唯有我辈挺身而出。
“忠良惨遭戕害,乃是大乱之世的征兆。
“我等步步行走如履薄冰,以毕月乌为号,为天下、为民生、为大兴。
“也为了曾经死在边关、朝堂的忠臣良将。”
他句句不离苍生,句句里,都没有傅徵。
祁禛之察觉出了一丝不对,他思虑片刻,问道:“老弟,之前那将这小印交到我手上的前辈说,毕月乌……是为了傅将军。”
张双神色未改:“毕月乌最初,就是为了傅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