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行了,说几个就够了。”
暖熙拂面猜度(三)
邵峥状似不满的瞪他一眼,冷静的分析道:“赵邵凌对我肯定没安什么好心,对付我也只在早晚。但他这次下手的,是瑞王爷。让我去操办婚庆,照顾宴席,这都是幌子,他不过就是想拿这件事情激怒我。我若是抗旨,他便有理由治我。我若是领旨,我就一定会对他有所防范,那样他就能借机看清楚我在京城布下多少暗线,暴露出我们在京中的势力。再者,满朝皆知瑞王爷会是我未来的岳父,瑞王妃又是我姑母,我如果因为这事折了颜面,一定会和你方才的想法一样,以为是瑞王爷气焰嚣张,不把皇家尊严放在眼里,从此与他划清界限,甚至势不两立。若真是如此,瑞王爷就算有一天真的造反了,我这个在满朝文武见证下,和他心有芥蒂的镶亲王,是绝对不能和他‘同流合污’的。”
冬扬若有所思的重重点头,忍不住又对自己的主子一阵恭维:“皇上的心思真是复杂难测,可还是被殿下给看穿了,看来到底还是殿下最英明,谁也比不了!呵呵!”
对他的赞扬早已经习以为常,邵峥无谓的哼一声,整理一下思绪,他又懒洋洋的靠回椅背,话音平静无波,“使个小手段,让我明知道真相仍然进退两难,说不定还会借试探的由子趁机加害我,这个混账,就是欠管教。但是冬扬,”他冷冷的勾起一抹笑,唇角浮现出好看的弧度,话语里夹杂了些许轻蔑,“在我看来,赵邵凌只能说是个上等,算不得厉害,这整件事情,来龙去脉我仔细的想了想,到是对那个给他出谋划策的人,很是感兴趣。”
冬扬闻言很是惊讶,好奇的追问道:“殿下的意思是说,这件事里并没有一点是巧合,都是有人事先安排好的?而且这个人还不是皇上?”
不能说全部吧!邵峥的心里转了个圈,一丝骇光在眼底一晃而过,他抿唇一笑,“瑞王妃的病,生的可真突然,但我却从来不知道,我那位皇兄,有夜观天象,知未来之事的本领。他把自己当成诸葛孔明了吧!竟还从宫中带了位太医,呵,真是可笑,他这是想表示他有未雨绸缪的心思,还是在特意提醒我,姑母的病根本就有问题。”折起的纸扇一下一下点在藤椅的扶手上,邵峥轻轻动着手指,很随意的说道:“我猜,如果是颜颜给瑞王妃把脉,会有两种可能,一是那病可以无药而愈,二是,她不是得病,而是中了某种慢性毒药。赵邵凌带个太医前来,让有心的人都以为他是为了不给瑞王爷周转的时间,实际上,根本就是怕颜颜接触上姑母,看出突然重病的真相。连我都是特意去查,才知道颜颜会医术。那天颜颜在他面前,故意把态度放的很随意放肆,单看赵邵凌的表现就能看出来,他以前根本没接触过颜颜,所以他绝对不可能知道颜颜的事情。”
冬扬闻言,怔了一会儿,仔细的思考一番,才小心翼翼的开口:“知道颜郡主会医术的人,已经很少了……而又有可能和皇上一起……”他停住,开始沉吟不语。
一定是他,这种形势摆在面前,只要是清楚内情的人,都会想到是他!
可他到底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二十几年的养育之恩,他难道要恩将仇报?
“我敢断定是他,”邵峥清澈的眼眸一瞬间深沉下去,冷冷笑道:“状元爷,我的好妹夫,他可不是个简单的角色,此人不但身份非常可疑,我见到他的第一眼,就有一种狭路相逢的感觉。赵邵凌或许一直都想用他,但我却觉得是他在利用赵邵凌。他日后若是成了气候,绝对要比现在朝中的任何一方权贵都有手段。”
一道身影忽地窜进脑海,邵峥凝神回想着子际的面容,沉吟良久,他才再次开口:“以他那段与生俱来的贵气来看,他不该是个俗人,可是,他的眼神让我觉得,他心里有恨……”
子际……
血鱼白玉……
义子……
嘴角的笑意又深了些,邵峥抬眼,“冬扬,我们潜在京中的暗人绝对不能动,这事我自有安排,他瑞阳王府上下是死是活与我无关,我只要我的颜颜平安。”
冬扬眸光一闪,用无比坚定的声音应道:“属下明白。”
赵邵凌,子际……两个名字一起窜进脑海,邵峥有些疲惫的合上双眼,身体随着藤椅的摇摆轻微晃动。先是瑞阳王,下一个,该是轮到福康王了吧!再下一个呢?当然就是自己。从高旋调回京城,如此大费周章,想把他镶亲王连根拔起,这是个多么美好的愿望啊!
他轻抿着唇角,淡淡的含着笑意眉宇间透出傲然的神采,即使是双目紧闭,都能感觉到那双眼眸中可能散发出的灼人光芒。
皇兄啊皇兄!抱好你至高无上的狗屁龙椅吧!我可没兴趣和你抢。但你要是偏往我身上算计,我赵邵峥可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也不懂什么叫深明大义,我只知道一句话……
顺我者未必可昌盛,逆我者必定成亡魂。
“子际,朕该帮你的,已经帮完了,该做的,也做过了,剩下的事情,仍是按我们原先的计划,你该心里有数了吧?”
站在玉阶之下的人淡淡一笑,目光冰冷,深如幽潭,闻言也是自然的偏转视线,语气冷淡不带一丝情绪,“此番还是多亏皇上,不然一切也不会进行的这么顺利。”
邵凌随手翻开一本书,从上到下一扫而过,笑着回道:“是你的药下的巧,时辰刚好,一点都看不出朕的姑母是中了毒,不过朕还真是佩服你,你是怎么收买了服侍朕姑母那么多年的那位许姑姑的?她怎么肯冒着掉脑袋的险,帮你加害主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