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鉴那个气啊,坐上车之后灵魂像是被劈成了两半,一半因为自己犟不过某位比自己矮还比自己瘦的女士生无可恋——这位女士也忒热情了,什么社交。恐。怖。分。子。
另一半则在对名为“骆书新”的小人疯狂抽打!这人哪怕出个声都好啊!!出个声自己都不至于在校门口被“绑架”。
骆月仍旧热情洋溢,一边调试导航一边问姜鉴家的地址,姜鉴欲哭无泪。
“那个……”姜鉴想叫阿姨,但是对着这么张脸有点叫不出来,想叫“姐”,又给人叫岔了辈份。
最后没办法,只能把称呼给吞了,改叫“您”。
“骆同学转校之前,您对他朋友也这么热情吗?”
骆月笑出声,“哪儿啊,你是独一份,我倒是想多热情热情,可你看看他那张死人脸,他像是有朋友的吗?——诶,我说,小鉴你现在跟他应该算朋友吧?你多带带他,这孩子可太独了,本来就没人跟他玩儿,转了校谁也不认识,更没人跟他玩儿了。”
……您儿子好像上的是高二,不是幼儿园大班。
虽然这么想,可姜鉴还是下意识开始商业吹捧,“骆同学这么优秀,您不用担心,很快就能和大家混熟的。”
“我哪儿能不担心呀?”骆月一本正经地叹气,“他现在这样是不是看着挺靠谱的?你猜我今天晚上为什么来接他?”
姜鉴:“啊,为什么?”
骆月:“他昨天在我们小区转了三圈没找到回家的门,三过家门而不入,最后给我打电话让我下去接的!!”
姜鉴一脸震惊地侧头看骆书新。
骆书新没动静,任由亲妈挤兑,眼皮都没抬一下。
姜鉴:“您老,路痴啊?”
骆书新这才抬眸,不凉不热地看了姜鉴一眼。
……嘎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姜鉴没绷住,心里笑得打跌。
骆月在前面长吁短叹,“那小区我们搬来快一周了,他愣是没记住路,你说这种儿子,我敢放他一个人到处跑?”
骆书新淡淡道,“没那么夸张。”
骆月跟人对呛,“那你昨天倒是自己找到门啊!”
姜鉴笑得肩膀一抖一抖的。
骆月说起话来好像嘴上没个把门的,什么乱七八糟的都说,很快姜鉴就听了骆书新一箩筐的童年黑料。
这种快乐一直持续到姜鉴下车,本来骆月还要步行送一段,姜鉴恨不得蹦跶两下证明自己腿脚没事儿能自己走。
骆月临走前踮着脚尖rua了一下姜鉴的卷毛,“你是不是生病了?脸色不太好,回家空调不要开那么低,你们这些小年轻就知道仗着身体好胡作非为……”
直到骆月的车离开,姜鉴还站在原地目送。
在太温暖快乐的气氛里待久了,突然被拔出来就会有种难以言喻的冷和空。
姜鉴脸上的表情渐淡,直到唇角从微微翘起最后变成完全平直。
好像天底下的妈妈都有那么几分共性,
爱抖孩子黑料,孩子去了新环境就担心些有的没的,担心又不肯直说……
心底无意识出现的暖热慢慢凉透,化成了一场空。
就好像饿急了的乞丐突然看见正在吃肉包的路人,那味儿不小心就飘进自己鼻子里了。
闻着就香,可馋可馋,可他吃不着,他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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