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玉玲走在半道就碰上了往回走的邱母。
“娘,我帮你背一些。”“你怎么过来了?”
两个人异口同声的说道。
“不用,我刚捆结实,一取就散了,你自己走,娘能背得动。”
“我本来是去沙地那头接你的,路上碰到花婶儿说你今天到碱滩了,我才没走错。”
“那成,回吧。”
“娘,咱今天要叫建军大伯吃饭不,早晨用了大队的驴车,我缠着姥姥做好吃的了,姥姥今天做的是辣子兔丁嘞。”
邱母只想了一瞬就回道:“叫吧,你去把你建军大伯叫上来家吃顿饭。”
“哎,那好,一会儿回庄子上我去喊人。”
进了庄子母女俩便兵分两路,李青梅先回家,邱玉玲去请大队长吃饭了。
一直到天快擦黑了,才听到邱父和大队长聊天的声音在大门外响起。
“李家姨娘,队上刚刚有点事,耽搁了一下,让您等着小辈,实在不应该。”大队长一进门就率先对玉玲姥姥请罪,他和邱父是堂兄弟,就没像旁人那般称呼婶子,而是也随着邱父喊的姨娘。
“哪儿的话,我一个老太太,早早晚晚的都不碍事,只要不耽搁你们年轻人的事就行。”
都上了一天工,肚子也早都饿的咕咕叫了,彼此寒暄了几句,就上了饭桌。
“呀,老姨娘的手艺还是这么好啊,我还是年轻那会儿跟着建设去您家吃过一回,这么多年都念念不忘。”
邱建军只尝了一口,就咂摸出香味儿来。
“说起来,咱小玉玲也是能豆豆,就你把兔子养成了,你看伯伯都能沾光吃上玉玲娃的劳动果实了。”邱建军早就知道今天做东的是邱玉玲,这会儿乐呵呵的打趣道。
“兔子可好养嘞,就是生的太快了,养着养着就没地儿住了,我爹都帮我给它们扩了两回窝了。”邱玉玲叽叽喳喳的诉说着烦恼。
“可好养了?”邱建军眼睛都亮了,他家没人养那玩意,但队里抓了兔子的小娃不老少呢,他倒是没听过别人家也养成了的,还养的这么好的。
“就是勤打扫兔窝,喂干净的草料,隔几天喂水的时候给它们加点盐巴呀,很好养的。”邱玉玲说的轻描淡写,仿佛养兔子是一件多么容易的事一般。
邱建军只当她小孩子不知各种艰辛,闻言也只是笑笑,应付般的夸了几句邱玉玲厉害的话。
“爹,大伯咋还不相信人嘞,你快告诉大伯,咱家的兔子就是我自个儿管的,反正我就是这么养的呀。”
“大哥,还真是的,我们都忙着嘞,一开始也只是随她玩闹呢,哪成想这孩子做啥事都有长性,还真给她养着了,那天她还问我,兔子这么好养,咋队里别人家都不养嘞,你说这孩子,哈哈哈”
听到这儿,邱建军也有几分意动,没道理一个孩子都能做到的,大人还做不好的,今年雨水多了点,上游的黄河水也涨回来了,他们的机井里水位线也上来了,庄稼也看着比往年攒劲,可万一又遇着去年、前年那种光景呢?
随即快的扒拉了两口饭,跟着一脸你竟然不信我而不高兴的邱玉玲,去后院见证她的丰功伟绩去了。
“她大伯,再吃点,再添碗饭,这么大的个子咧,咋才吃那几口啊。”
玉玲姥姥不放心的常规劝饭中。
“李姨娘,饱了,都吃三碗了,再不饱那不成饭桶啦?”邱建军大笑着拒绝。
“我呀,得去看看咱小玉玲到底有多厉害,走着闺女。”
邱母和姥姥拾掇碗筷,其他人都随着大队长跟邱玉玲去后院看兔子了。
邱玉玲原先是做了地上地下双层大别墅,后来又改动了许多,在地上圈了蛮大一块地方,分别用旧坛子,碎砖头厽的,柳条筐和泥巴的,各种类型的小型联排别墅,码了整齐的两溜子。
四周竟是如同护城河般挖了条沟把兔子圈起来了,这巧思不得不说很有一套。
“玉玲,大伯去跟队里商量一下,如果,我是说如果,回头可以的话,你愿不愿意把你的兔苗苗送给队里别人家啊?”
邱玉玲假装难为了一下,嘟囔着嘴说道:“好吧,但他们不能给我养死喽。”
“哈哈哈,大伯逗你呢,到时候借一只你的兔宝宝,大伯给你记两个工分,等他们养大了生兔子了还要还给你兔宝宝,你看可以吧?”
“啊?还给我记工分呐?那当然可以啦,爹,你看吧,我就说我不是瞎胡闹吧!”邱玉玲一时间眉飞色舞高兴的不行。
邱建军也没有久留,他着急回去先招呼他们的小班子开会,大队里有公社派的任务,就不养兔子了,但是他可以鼓励社员们自己家养几只,想换粮食的换粮食,不想换粮食的也能自己打打牙祭,只要不大张旗鼓的,他觉得这是现在能提高社员生活条件的好办法。
邱建军提出了问题以及思路,不管是书记还是小队长都沉默不语,是好事,可是谁也不敢出头主张,现在都提倡一切生产力都归集体,哪怕明知道大队长没有一丝私心,却也不敢应援。
“你们都咋回事?咋还不出声了呢?都是乡里乡亲,沾亲带故的,看到有的社员家里连口铁锅都置不起,更别说穿好衣、盖好被了。我这大队长当的都揪心。”
见有人意动,邱建军狠狠的吸了口旱烟,继续说道:“公社红头文件也说了【三自一包】的政策,鼓励社员还可以开四旁五边的荒地种植蔬菜以度过难关,尽快恢复农业生产,改善农民生存条件,其中也说了允许不占用生产力的前提下可以自行养殖小型家畜这一政策。”
“可是没说能养兔子”三支队的小队长小声的说了句。
“可以没说不能养!”邱建军看了下几个交头接耳的小队长,拍板道:“守住一条不许公然买卖,通知到每家每户,如果有想法有干劲儿的就给我干起来,先把日子过起来再说,都给我管住嘴,别在外头瞎嚷嚷,要是谁油碟子浅,装不了事,坏了其他社员的好事,看我怎么收拾他。”
又哐哐磕了两下烟袋,“散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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