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那时也没想到,短暂训练之后,会迎来选拔考试,达标的人,才能名正言顺留下来。”
沈南延听冉秋娓娓道来,语气掺着难以察觉的心酸,心里更是苦涩,好似同她一样“感同身受”。
他见冉秋在路边找了个长椅坐下,不由走上前去,在她身旁坐下,“那你……那个朋友,通过考试了吗?”
闻言,冉秋倒是显出几分坦然,轻轻一笑:“天底下哪有那么多容易事,我那个朋友啊,其实也没什么天赋,当初一听还有选拔考试这种事,当即就吓坏了,整个人就像是水龙头,冷汗层出不穷。”
“但,偏偏是在这个时候,她遇见了一个人,也算是在最难堪的节点,遇见了最美好的人。”
那时冉秋不过上小学的年纪,正好卡在一个易忘事的年纪,偏偏那时的画面,她永远都不会忘。
乌黑密闭的器材室里,有个忍受不住层层压力悄悄落泪的小女孩,泪眼朦胧之际,她理所应当忽略那道推门而入的身影。
直到器材室灯光大亮,她才发现有人进来。
那是一个看起来比她大不了几岁的女孩,梳着俏皮的马尾,穿着一身纯白运动服,缓缓朝她走来,温柔将她从地上扶起。
两人其实并不相识,但,女孩却耐心安慰了她好久。
孩童之间的感情很是纯粹,冉秋那时并不懂遮掩,本能感受到那股从未有过的温暖,便下意识不肯放手,哭哭啼啼诉着苦。
女孩听的很认真,温温柔柔,几句话便将冉秋安抚好,并为之打气。
许多年之后,两人偶然想起这件往事,她记得,她曾说——
其实那个时候我是真心疼你,想要你振作起来,可能当时还不太会表达,但要是重来一次,我会告诉你:
整个世界都是不确定的,一个人最了解的都未必是自己,但,最应该相信的,必须是自己。
悠远的记忆被重新唤起,冉秋心中难免掀起些岁月不再的伤怀,“她是射击少年队的一位师姐,正是因为她的鼓励,我那个朋友才顺利通过选拔,留了下来。”
不光如此,她还是她自信的源头。
是她带她逐步摆脱自卑,这才有了现在的冉秋。
只是……
冉秋的声音忽而断了,不再往下说。
沈南延本觉她还会再多说些故事,稍有偏头,倏而瞧见她眼中盈盈而动的亮色。
他当即反应过来,自己怕是触及到了她的伤心处。
“抱歉,我不是故意……”
“没事,”冉秋摆了摆手,“很久远的故事了,也是我自己要说的,只是还会有些难受罢了。”
但,似乎也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难受。
不知是因为当真对过往释怀了,还是因为别的……
冉秋其实很少同人说起自己的过往,也从不轻易展示自己感性的一面。
或许在她的潜意识里,自己就是外人眼中,那个天生自信大方的乐观派。
可,一旦对上沈南延那双热忱又关怀的眼,她又莫名放下些心防,将从前最不愿提起的过往揭露。
虽然,用的是“一个朋友”的化名,但也是少有的真情实感。
“说了那么多还是得回归初命题。”冉秋很快收整好情绪,换回从前的大方模样,“说来还挺巧,刚刚和我聊天的那个师姐,和那位师姐很像。”
真的很像,甚至连名字都相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