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想想也是,他是罗河人,不是本地人,结婚前住酒店也是很正常的事。何况,自己的酒店也是他们定的,在同一个酒店遇见也就很合理了。
白漫晴这才想起,之前和李思玮电话会议的时候,听他说过她未婚夫是罗河人。倒是自己反应太慢,都没往这方面联想。
端着餐盘的沈石溪见白漫晴没有答话,怕她产生误会,主动解释道,“我可不是在等你,我也住这里。”说完,就在白漫晴对面坐了下来。
白漫晴想起在庆南酒店遇见的那次,她打趣问他是不是专门在等她,他说是,自己还尴尬了一阵。没想到也就短短两个月,他倒是主动解释起来了。
果然此一时彼一时。昨天还是她在和他划界限,今天就变成他主动和她划界限了。
这样也好,倒是省了很多麻烦。
白漫晴笑了笑,随意的问道,“东西都检查过了吧?”
沈石溪无语,他知道白漫晴肯定问的是结婚的事情。可结婚的又不是自己,有什么好准备的。“还行吧。人到了就行。”
“还真是···”白漫晴及时收回了指摘的话,毕竟她不是当事人,自然不清楚他们生活方式的全貌,也没有任何资格去评价别人的生活。
只是,她打心里看不惯这种对自己婚礼撒手不管,都让女方操持的男人。以往接触的客户中,也有女方主导的,但至少男方都会装装样子,该出现的时候出现。
像他这种婚礼策划沟通中从不露面,现在马上就要结婚,却还一副无所谓,仿佛与自己无关的男人,她还是第一次见到。
谁能想到,他看着有模有样,说话温文尔雅,一幅谦谦君子的样子,竟然这么会伪装。真实的内里竟然会这么丑陋,要不是这次来曲北,又怎么会知道原来他是这样一个人。
白漫晴一脸无奈,连吃早餐的心情都没有了。只是婚礼在即,她也不便再多说些什么。只能旁敲侧击,“身在福中要知福啊!”
对面的沈石溪似乎没受任何影响,左手拿着馒头,右手把餐盘中的土豆丝、豆芽、榨菜都塞进馒头里,动作一刻也没有停,听到白漫晴的感叹,他只是淡淡地问道,“那你觉得是身在福中更重要,还是知福更重要?”
“都重要。”白漫晴没有任何犹豫,接着娓娓道来自己的看法,“身在福中不知福,最后的结局很可能是失去,只有失去后才会现曾经拥有的东西那么珍贵。我们总是在膨胀自己的欲望,觉得拥有的越多就会越幸福,这本身并没有错。只是,如果我们意识不到拥有本身的幸福,那追逐也就没意义。”
对面的沈石溪早已放下那满满当当填满了馅料的白馒头,而是在很认真的听她讲述。“那,如果非让你二选一呢?”
白漫晴看着窗外,思考了几秒,“那我应该会选知福吧。如果自己意识不到那是幸福,也就意味着身在福中和不在福中的感受是一样的,都不会觉得那是幸福。那这样的话···”
她看了看对面的沈石溪,没有继续讲下去,而是反问道“如果是你,你会怎么选?”
“我非常赞同你的观点。我们对于幸福的定义是多元的、私人的、主观的,每个人对它的定义都不尽相同。幸福就是我们自己去赋予的,只有自己真正感受到的东西才有参考价值,自己定义的幸福才是幸福。”沈石溪指着自己面前的餐盘,“就像这同一家餐厅里的同一盘菜,我觉得好吃,我就能从食物中获得快乐。你觉得不好吃,或者你心情不好食之无味,你就不会从中获得满足。”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但怎么感觉隐隐有些不太对劲。白漫晴突然明白过来,自己不就是那个辜负了眼前这盘早餐的饕餮客吗。
好像被戳中了痛点一样,她莫名感觉有点心虚。她想,怎么能因为别人而影响自己的食欲呢?
拿起筷子,白漫晴又开始继续吃饭,嘴里的食物瞬间香味十足。
“不过,也有个例外。”白漫晴突然想到了另一种可能。
沈石溪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如果这盘菜真的很难吃,难以下咽,那就不能强求我们必须从中获得满足。对食物的评判总得有个基准线,就像我们对幸福的定义一样。如果生活真的很辛苦,却还教育我们得苦中作乐,享受吃苦的幸福,那是不公平的。”
沈石溪端起牛奶杯,伸向白漫晴,等着白漫晴举杯。白漫晴不明所以,还是犹犹豫豫的端起了自己的牛奶。
沈石溪把杯子往前碰了一下,“叮”的一声脆响,“希望你的一日三餐都是满足的味道。”
“谢谢。你也是。”
眼前的这个男人好像又端正了起来,似乎每次跟他聊完天,白漫晴都很难想象他会是个卑陋龌龊之人。
难道真的是自己判别能力太差吗?
短暂的自我怀疑之后,她决定再相信他一次,也是相信自己的判断。但她并不是盲目的相信,而是打算从知喜公司那边入手。
上午九点五十分,白漫晴和叶薇就到达了知喜公司楼下,坐电梯到六楼刚好是九点五十五分。提前五分钟到达,不早不晚刚刚好。
前台领着他们进会议室的时候路过工位区,看到正在和同事讲话的葛波。葛波是知喜公司婚礼策划部的总监,也是李思玮婚礼的执行总负责。
葛波看到了她们,连忙结束对话,朝她们走过去。“白总,好久不见。”
白漫晴和葛波也就见过一次面,那还是她来曲北向李思玮初次沟通婚礼想法的那次。沟通结束后,她调研了好些家当地的婚庆公司,知喜就是其中的一家。这么说来,上次见面差不多是半年以前了。
“还真是挺久没见了。看葛总这气色,业绩应该很不错。”白漫晴边走边寒暄。
葛波哈哈笑了几声,谦虚道,“还行还行。那还是比不上你,承接跨地域的婚庆。这种魄力一般人可没有。”
“葛总太谦虚了。你看我这不还是得找你们。”
话刚说完,葛波就引着她们进了一个能容纳上百人的会议室。会议室一半空间是长条的会议桌,一半空间什么都没有,连闲置凳子都没有,像是被特意清空过。
白漫晴刚走才过来的时候,注意到旁边酒有空的会议室。她和叶薇两个人,知喜这边葛波和他的下属,也就是日常和叶薇对接的人,最多也就两个人,五个人占用一个这么大的会议室,她隐约感觉有些奇怪。
更何况,上一次他们过来开会的时候,还是在前台附近一个只有半扇窗的小会议室里。这也就更奇怪了。
“白总,你们先坐着稍微等我两分钟,我去叫下我老板。”
这倒是出乎白漫晴的意外。老板竟然会来参加这种项目会,看来今天这个会议有点不简单,她瞬间对李思玮的婚礼又多了几分担心。虽然满心疑问,但没有人能给她答案。
“好,好。”标准式的微笑,答一声“好”大概也是她此时唯一的应对方法。
好在距离李思玮的婚礼还有一天半,管他们葫芦里卖什么药,在婚礼之前,一切都还有转圜的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