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程寄明白,这样的温柔并?不多,他其实也想不明白,为了承接从指头缝中漏下的这样稀疏的温柔,是该尽情享受当下,还?是为了不想之后的落差,宁可不要。
所以他收回了手。
可眼下似乎又有?点后悔。
直到听见衣帽间传来行李箱滚动?的声音,程寄心里一紧,下床后快步走到衣帽间,果然见到景致在?收拾行李,准备离开。
“你在?干什么??”程寄怒问。
由于太着急,没有?看脚下,被横在?路面的鞋子绊了一脚,直挺挺地摔在?地上。
很脆地一记摔响,景致不免有?些担心地走过来:“都不看路的么??”
她蹲在?身边,看他的伤口,程寄却?一点痛也没感觉到,抓住她的手,一个劲地问她为什么?要走。
见他只是摔青了一块,并?没什么?大事,景致抽开手,但?他的手掌大而灼热,她一点办法也没有?。
她索性不挣扎了,冷静地说:“我不走留下来干什么?,惹你生气吗?”
“谁说我生气了?”
“你这样还?不是生气吗?”
程寄整个人的气势委顿下来,但?还?是执拗仰着头,抓着景致的手腕不放。
轻声地说:“你也不给我打个电话。”
“那天说好吃完晚饭,会给我打电话也没打;说好要提前回来,却?因为别?人也没回来。”
他的声音清泠泠,后面越来越轻。
“你是不是忘了要给我打电话。”程寄仍就不愿往最恶意的方向猜想。
好像那天晚上还?未死?透的尸体,喉间逸出最后一口气,冷冷清清的月光打在?身上,景致感到怀里的尸体越来轻,越来越冷。
离开的力量也在?一丝丝地被抽离。
程寄的眼睛,湿软软得像是落过雨后的小银塘,倒映着的薄薄的月亮。
好像是一场悬而未下的春雨终于打落在?景致心头,泛起圈圈涟漪。
景致的喉咙又紧又重?,沉着声音骂他:“你等这么?久干嘛?”
“笨蛋。”
“嗯,笨蛋想你。”程寄颤声说。
景致的眼中有?碎光浮动?,看着眼前破碎而卑怯的人,始终是碎光坠落,重?重?地砸在?地板上,裂成千百面的水镜。
她在?泪水涟涟中,倾身吻上他的唇。
技巧笨拙而稚嫩。
程寄坐在?地上,像是被一大团幸福砸中,清瘦的身体承接着景致,浑身激颤,两人都恨不得将对方揉进身体。
这是他们分手之后,景致第一次主动?吻他。
程寄双手捧着她的脸,热烈地回应。
不像以往那样孟浪,窗外月光倾洒,圣洁又静谧。
景致听见自己心里为此妥协的声音。
程寄这样的人啊,她还?是放不下的。
那天晚上,他们并?没有?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