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不行。
蛮族有一条习俗,凡女子嫁为人妇,父死子继,兄终弟及。
谢折厌恶极了那?习俗,觉得人与乱媾的兽没?区别。
贺兰香是谁?贺兰香的丈夫是他弟弟,更不说他还杀了她的丈夫,亲手将她变成了寡妇。
所以不行,不行就是不行。
极致隐忍之下,谢折的思绪紧绷成弦,肩颈上的肌肉也?随之僵硬,线条粗粝骇人。
即便如此,他脑海中所出现的,依旧是贺兰香贴在他身前,给他认真量体的画面。
她的呼吸,她垂眸时长睫卷翘的样?子,启唇说话的表情,唇上口脂的颜色……
一声刺耳锐响,谢折将手中折子狠掷于地。
他后背仰靠下去,两?眼紧盯帐顶,试图让自己冷静。
决定了,随便崔懿找什么人,与他无关,通通与他无关。
他阖眼,清空那?些不该有的思绪,将贺兰香三个字,一点点从脑海驱逐。
这时,他的鼻尖上传来丝缕酥痒,伴随熟悉的淡淡甜香。
谢折伸手触碰,感觉像是一根细丝,未多想?,随手抽走,睁眼,瞥向指间。
是一根纤长柔软的头发。
贺兰香的头发。
*
子时,府中幽静,唯有雨后蛙鸣阵阵,此起彼伏,扰在人耳,乱人心弦。
贺兰香支走了所有忙碌的工匠,偌大院落只剩下她与两?个丫鬟,静到教?人害怕。若放平时,她一定将门早早上锁,但今日?,她没?有。
房中,热气氤氲,香雾蒸腾。
浴桶中花瓣飘散,余温未消。刚出浴的美人浑身潮湿,香热缭绕,身着?一层香纱寝衣,倚靠在美人榻上,粉腻的指尖拈着?一只琉璃盏,盏中酒水还剩小半。
她皓腕摆动,摇曳着?盏中清冽酒水,又饮了一口,两?颊霞色顷刻更为浓郁,雪白肤色亦染上了层旖旎薄粉,整个人半醉半醒,犹如一朵含苞待放的娇艳牡丹。
“主?子,你醉了,别喝了。”春燕忍不住提醒。
贺兰香发笑,媚眼如丝,“少管我,我清醒着?呢,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细辛犹豫一整晚,终究忍不住道?:“主?子,要不还是算了吧,咱们再想?想?别的办法。”
贺兰香反问:“还有什么办法,是比这个办法更简单,更保险的?”
细辛说不出来,仍是劝:“可这实在是……主?子难道?就不害怕吗?”
贺兰香又饮了口酒,头倒在软枕上,阖眼倦声道?:“这有什么好怕的,男女之间,不就是那?点事?儿吗,你情我愿,又不是上刀山,下油锅。”
“可,可您若真那?么想?得开,又何必饮酒壮胆呢。”
气氛静下,贺兰香被问住了。
是啊,她为什么要喝酒呢。
怕其实是真算不上怕的,壮胆更是不至于,她又不是未经人事?的小姑娘。
可她为什么喝酒。
哦对,想?起来了,因为她想?到了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