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襄王大步上前,屈膝半跪道:“陛下,妖族已经被击退了!”
帝烨怔怔转过头,看向高襄王,哑着声道:“好,好,好……好在有你在。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的目光又看向离自己不远的少女,抬起手颤抖着指向她:“那是你的女儿吧。”
姜洄扶着重伤的祁桓坐好,听到帝烨的话,她立刻上前回复。
“回陛下,臣女正是姜洄。”
帝烨想起来刚才就是她灌自己饮血解毒。
“你怎么知道这是渴血症?”他问道。
“臣女在南荒之时,师从南荒贤者徐恕,学过一些医术,因此方才一看便知道席上众人中的是渴血症。”姜洄早有准备,此刻作答,不慌不忙。
帝烨不明白,狐疑的目光环视四周:“场上这么多人,妖族又是如何下的毒?你为何没有中毒?那些奴隶为何没有中毒?”帝烨也看向苏淮瑛,“你也无事?”
姜洄答道:“下毒之法,无非从口鼻入,臣女方才查过酒水,并无异样,因此便怀疑是气味的问题。陛下可派人去玉带河畔一看,便知道原因。”
帝烨挥了挥手,苏淮瑛便立刻带人前往玉带河畔,不多时便带回来一朵已经枯萎的朱阳花。
“这是何意?”帝烨不解。他甚至不知道朱阳花长什么样。
苏淮瑛却是知道的,他惊疑不定说道:“朱阳花本是六七月中才会盛开,方才神火营巡视周围之时,并未见到朱阳花开,但现在过去看,却发现所有的花非但都开过了,而且也都枯萎了。”
帝烨看向姜洄,问道:“你知道这是为何?”
“朱阳花粉与寄魂草香相遇,便会激发出人体的渴血症。参加宴席的贵族们今日都在开明神宫摄入了寄魂草香,药性未解,又吸入朱阳花粉,这才会狂性大发。而奴隶与侍卫们因为未上过开明神宫,仅吸入花粉,并不会中毒。”姜洄娓娓解释道,她抬起头,露出戴着面纱的面孔,“臣女因前几日在苏府赴宴,染了风寒咳疾,担心感染了旁人,这才戴上面纱,不想侥幸避开了朱阳花粉,这才没有中毒。”
姜洄早先为祁桓出头闹了一场,因此众人都对她有些印象,知道她所言不虚。
帝烨听完这席话,终于明白了怎么一回事,但随之而来的却是更多的疑问。
“七月开的朱阳花,为何会在此时突然开放?”他问姜洄。
姜洄俯首答道:“想促使花草迅速生长,方法有许多,臣女还需要时间去查验,请陛下准许臣女协助鉴妖司彻查妖族入侵之案!”
姜洄双目清明,注视着眼前地面上染血的足印。
她自然早已知道这一切是为何,背后真凶又是谁,但诱饵不能一次抛完,她只能展示自己的长处,才能顺理成章地进入鉴妖司,得到更多的权力。
有姜洄急智救驾在前,高襄王英勇降妖在后,帝烨对父女二人十分信重,当下没有犹豫,便下令道:“好,你今日救驾有功,孤定有重赏,另赐鹤符一枚,许你于鉴妖司卿行走,查办此案。”
姜洄闻言,心中一喜——这一切与当年祁桓所得相差无几,甚至尤有甚之,比如这枚鹤符。与虎符可调兵相似,鹤符亦是调令之符,是鉴妖司独有的令符,可调遣三品之下的异士。
祁桓是以奴隶之身立功,奖赏尚且有限,而她本就是郡主,父亲也救驾立功,这赏赐便更加丰厚。
姜洄立即俯首谢恩。
帝烨长叹一声,看向高襄王道:“倒是虎父无犬女,姜晟,你的女儿果真教得极好。”
有帝烨这一句认可,姜洄目无礼法这类话,便没有人敢再乱说了。
高襄王听了这话,心里却觉得有些古怪,他总觉得姜洄有哪里不一样,似乎与自己想的有些不同……
不过再一想,他的女儿嘛,怎么样出众都是理所当然的!
高襄王便美滋滋地接受了帝烨的夸赞。
帝烨转头看苏淮瑛,脸色就冷淡许多了。“夜宴台是由你率神火营巡查守卫,朱阳花出现异常,你没有第一时刻察觉通报,难辞其咎,即日起停职查办。”
苏淮瑛半跪下来,俯首领罪。
姜洄嘱托高襄王,让烈风营的侍卫把祁桓带去疗伤。高襄王亲眼目睹他为了救姜洄而奋不顾身,自然也是尽心竭力救治。
姜洄自身则留在夜宴台查探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