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严宽被?人举报后暂时停职,副主任的位置空悬。上级的几位领导开始频繁地找谢珩州谈话,和?他商议之后接替程严宽的位置晋升主刀医生的事情。
其实做一场小型手?术以他目前的水平来说并不算得上是件难事,他从京大?跳级毕业后几乎将所有?的时间都放在抢救室加班,尽管很累,但急救素质和?反应能力却被?锻炼得很沉稳。
要拿手?术刀,耐心和?经验缺一不可?。
谢珩州放纵自己全身心地投入魔鬼般的磨炼,也是在等着这一天。
——能接第一台病例手?术的这一天。
尽管明面上没有?显露太多?,谢珩州还是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这次在他手?底下握着的,不是医科课本上的某个实验案例,而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
可?能是忙得连轴转将神经绷得太紧,各种堆积在一起的事情交织,令他晚上居然不自觉开始做起了梦。
梦里陈盐穿着一身崭新的警察制服,双眼澄澈干净得像发亮的珍珠,望着他安静地笑。
忽然不知道从哪里伸出一只手?,狠狠地推在她的后背。
她纤瘦的身子一个踉跄,无力地栽进旁边的大?海。
谢珩州使?出浑身懈数奔跑也依然赶不及,眼睁睁看着她转瞬间沉没影了。
再一转眼,陈盐已经昏迷躺在了医院冰冷的手?术台上。
有?人给他戴上了手?术服的口罩,将手?术刀递到他的手?中,询问他手?术的下一步流程是什么?。
谢珩州手?上沾满了血,手?颤得快要握不稳刀刃,手?术室里滴答响着的时针忽然飞速地转动起来。
心率仪发出沉重急促的声响,越响越快,快要变成?长音的那一刹那,他从床上惊醒。
耳畔的杂音仿佛挥之不去,他剧烈呼吸,额角沁着点冷汗,第一时间翻身下床。
陈盐的房门从不对他设锁,轻轻一推就开。
时间已经很迟了,月光静谧地洒在床沿,朦胧映亮床上人十分规整的睡姿。
谢珩州自嘲勾唇,笑自己怎么?会做这样离谱的梦。然而却有?些狼狈地在她门口滑坐下来,和?有?瘾似的贪婪摄取她平稳的呼吸。
心跳这才逐渐恢复平稳。
……
陈盐才来兆达没几个月,很快实习期满又要回?市公?安局,她有?些舍不得所里的师兄师姐们?,这两天干劲十足,什么?活都能凑上去帮人做一阵。
派出所里的活干来干去也就净是那几个没意思的,枯燥得十年如一日。
拿着资料路过会议室时,她听?见里头有?几个人在偷着商讨要不要出去聚个餐,欢送欢送她。
离别的伤感顿时铺天盖地袭来,陈盐回?到工位的时候满脸惆怅。
凌灵刚接完一个报警热线,转头一看见她的脸,乐了:“怎么?马上涨工资了还不高兴呢,谁又惹你了?”
“市公?安虽然待遇好,但工作氛围却不怎么?样,我不是很喜欢那里。”陈盐实话实说。
“这样啊,”凌灵转着椅子,语调若有?所思,“我本来还想告诉你,明年我和?何伟然就要结束借调,回?去原单位了。”
“师父今年的新聘书和?组织部的红头文件过两天也就要下来了,马上就是钟副处长了。”
凌灵和?何伟然原来都是市公?安的,这几年一直被?外?借调,现在借调期满,得回?去报告述职。
钟齐要是能够高迁,也不会继续管辖兆达这一条街道,肯定会入职市公?安局。
陈盐错愕地瞠圆了眼,眼泪还没来得及掉就被?眨灭了:“凌灵师姐,你的意思是,你们?之后也要去市公?安,我们?……还是同事?”
“对啊,”何伟然在一旁笑眯眯肯定了她的话,“本来我和?凌灵都打算好了,还想在这个偏远派出所再潇洒两年的,不过还是放心不下让你一个人孤苦伶仃地回?市公?安。”
“我俩一合计,反正迟早都得回?去,不如就今年回?算了,正好还能赶上参加你首授。所以就把兆达的续借邀请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