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仿佛在一瞬间静了下来,南宫喻将头靠在夏云婉肩上,急促呼吸着,却没有动。
围观的百姓被这一长板凳吓得不轻,四散而逃,而蒋府的赵管事见自己手下的人误伤了皇子,吓得腿都软了,几乎连滚带爬被同行的小厮拖着离开了现场。
林泽表情严肃,一刻也不敢耽误,按照南宫喻的吩咐,把蒋墨辰和小厮带去了衙门。
昔日热闹非凡的东大街此刻一片狼藉,夏云婉用身体的力量撑着南宫喻,急的声音都变了调:“王爷,你、你还好吗?”
“没事,小伤而已。”南宫喻按着右肩,龇牙咧嘴的想要爬起来,“你没受伤吧?”
“小姐!王爷!”
青瑶惊魂未定,她赶忙跑到两人身边,一时间竟有些手足无措,泪霎时溢满了眼眶。
没人知道她刚刚有多害怕多绝望,如果夏云婉真的出了事,她就是死一百次也不够抵消心里的痛和自责。
夏云婉望了望青瑶,轻声道:“你们别担心,我没事,青瑶,先帮我把王爷扶起来。”
南宫喻脸色微微发白,却仍努力朝她笑了笑:“你没受伤就好,刚刚吓坏了吧?天色不早了,赶紧回府吧,蒋墨辰和小厮已经被林泽带去衙门了,这件事,我会给你一个交代。”
望着他清澈的目光,夏云婉才明白,原来一直是自己误会了他。
他为什么不说清楚,一个人吃苦呢?
看他吃力的活动着右肩,想起上次坠崖时他受伤的也是右手,夏云婉不由面色一沉,“青瑶,帮我一起扶王爷上马车,我们带王爷回夏府。”
青瑶和南宫喻俱是一怔,两人对视一眼,还是南宫喻先开了口:“干嘛要带我回夏府?”
“王爷是为我受的伤,看样子伤的不轻,林泽不在,就这样把王爷丢在这里,我不放心。”
“可是小姐,夫人还在府上。”青瑶为难道。
夏云婉微微一笑:“无妨,等父亲回来我们再好好解释一下便是。”
见夏云婉已扶着南宫喻上了马车,青瑶不敢耽误时间,忙跟上去,马车便朝着夏府而去。
随着马车的颠簸,南宫喻受伤的右肩的疼得厉害,可他心里,却是比吃了蜜还要甜。
因为,某个人,对同样为自己受伤的人的态度,似乎有些不同呢……
夫妻分歧
与此同时,蒋府内,夏云灵和沈燕玉一样在担惊受怕。
蒋墨辰的事情闹得满城风雨,裕亲王本想暗中帮儿子收拾残局,不料手下人一时冲动误伤了辰王,现在蒋墨辰被带去了衙门,裕亲王妃又哭又闹,连带着对两个儿媳妇越看越不顺眼,裕亲王被闹得心力交瘁,相信用不了多久,消息就会传到皇上耳朵里。
屋漏偏逢连夜雨,本就一蹶不振的蒋府,今后,恐怕再无翻身之日。
夏云灵呆坐在床边,紧紧拉着蒋墨渊的衣袖,“夫君,你能不能别离开我?”
刚嫁进门就出这么大的事,谁会不害怕呢?
蒋墨渊面无表情,“把手松开,你别闹了,我现在没心情陪你周旋。”
“可这件事又不是你的错,母亲迁怒于你,连父亲也不闻不问的,凭什么?”
“你这是在责怪母亲吗?”
“不是的,我只是不想你被卷入风波。”夏云灵眼眶慢慢红了,“我们是新婚,我们日后还有很长的路,眼下最重要的是保全自己,我想和你好好过日子。”
蒋墨渊头疼欲裂,“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们应该尽早分家才是,你要是听我的劝,今日就不会有这样的麻烦了。”
“胡闹!蒋府是我家,他是我哥哥,现在出了事我就要分家,像什么话?”
伴随着他的怒吼声,屋子里重新恢复寂静,这是结婚以来,两人第一次僵持不下。
夏云灵并不是被娇生惯养到什么都不懂的大小姐,裕亲王只有两个儿子,且格外重视蒋墨辰,如果蒋墨渊愿意分家,他们小两口在外做点生意,自己过自己的日子,想来会比现在轻松快乐得多,而裕亲王和裕亲王妃也可以一心一意的为蒋墨辰铺路,再无后顾之忧。
但她这个想法才刚提出来,就被蒋墨渊否认了,她本想日后再找机会慢慢劝,不曾想蒋府的变故一个接一个找上门,再不分家,这日子,真过不下去了。
裕亲王妃担心儿子,为此事心神不宁,夏云灵身为儿媳妇,除了每日晨昏定省,还要想尽办法逗婆婆开心,虽然身心俱疲,可她不是不能理解一个母亲的心情。
但理解是一回事,无理取闹又是另外一回事,蒋墨辰的错,凭什么要牵连到蒋墨渊?
听说蒋墨辰被辰王身边的侍卫押去了衙门,裕亲王妃两眼一黑晕了过去,沈燕玉把自己关在屋子里逃避现实,裕亲王为蒋墨辰的事情焦头烂额,是蒋墨渊昼夜不眠的守在裕亲王妃身边服侍,可裕亲王妃醒来,却是劈头盖脸将他骂了一顿。
她先是说蒋墨渊不如蒋墨辰懂事,从小到大都不会承担责任,这么多年蒋府若没有蒋墨辰的支撑,蒋墨渊不会有曾经逍遥自在的时光。
随后,她话锋一转,责怪他不该轻而易举就答应了和夏云灵成亲的事情,还说这次如果不是夏云婉,蒋墨辰不会落得这样狼狈的下场,蒋府和夏府就此结仇,她从今往后都不会承认夏云灵这个儿媳妇。
夏云灵一字不落的听进耳中,心灰意冷,蒋墨渊虽一个字都没说,可从那天开始,她能感觉得到,他对自己的态度,也变得冷漠了。
他到底是为了蒋墨辰的事情而冷落她,还是因为心里仍牵挂着夏云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