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好想好想摆脱掉这一切,离开。
可是,那还保持一丝清醒的头脑告诫自己,不可以,辛浅的吩咐,她要做到。
浑浑噩噩间,她突然被拎住了胳膊扯到了一边。
辛浅的身体,挡在了中间,那带着金属音质的冷冽,压过嚣张的音响,掷地有声:“来,我这个新来的没什么酒量,方处一定没尽兴,我今天舍命陪君子,我陪您喝,不醉不归!”
回头,在黑暗里,漆黑的眼神,深幽的仿佛涟涟的溪流,凉,却潺潺:“你去外面待着,一会找你!”
辛落如蒙大赦,趔趔趄趄走出了门。
移到走廊口,便蹲下了。
头晕的难以迈步,胃,翻江倒海一般。
她难过的想吐,可是又不敢随便吐。
“辛落?”正难受间,有一个声音似近似远的响起,在她听来,仿佛漂浮在云端一样。
好听,但是有些不真实。
“你怎么在这里?怎么了?不舒服?”
梁书怀这辈子没信过什么缘分,在他看来,这东西虚无飘渺,纯粹是一种迷信。
可是,这一刻,他还真不得不说,世界真小,他和这个叫辛落的小丫头,还真是有缘。
他的展览需要官方的批准,虽然他不喜欢应酬,却不得不出席在这里举行的酒会。
出来透透气,居然让他看到了辛落。
他一时没有看出来,这个蹲在地上的小女孩,是辛落。
走近了,才发觉,是她。
试着叫了叫,女孩子仰起头,一张朦朦胧胧,醉眼迷离的脸,顿时露了出来。
其实,辛落长相,确实谈不上美丽。
他在国外,为那些权贵咨询服务,看过的莺莺燕燕,不下千万。
这是个性格的时代,你会打扮,怎样都可以是一种美。
但是,纯洁灵魂的美丽,却不是用脂粉,可以涂抹的。
辛落给他最大的印象,就是一种奇特的,窖藏一般的纯。
这个大千世界,这个繁华都市,还有多少人的心,没有被浮华所覆灭?
辛落是难得的一个。
不过此刻,他又看到了一个不同的辛落。
一个如同世间不经意遗落的精灵。
在寂静长廊里,她摇摇摆摆的站着,带着一种迷茫而惶惶的眼神,那漆黑的,水润的眼中,潜藏着一个微香的灵魂。
可是,此刻,却又带着一点点精灵的俏皮,那鬓发边的花朵,在浅靡的灯光下,划过一丝亮彩,映在精灵懵懂的眼中,在不经意间,俘获了不设防的心灵。
那一片怅惘的灵犀,吹皱了一湖恬静的绿波。
朦胧之中,似乎孕胎着如花的微笑,这么淡,那么淡的倩笑,但到已不可说破,已不可拟,且已不可想,但我们终究是眩晕在它离合的神光之下的。
神奇的,他居然这时刻,想起了俞伯平《桨声灯影里的秦淮河》里的句子。
十里胭脂金陵地,确实容易勾动,诗人般的情怀吧。
他对于自己莫名的悸动,如此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