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婆母和宝珠情绪都这么低落了,她怎么能跟着一起消沉。
沉寂不过片刻,再次笑着搭上姜明曦的手:“瞧瞧,咱们宝珠还跟小时候似的呢。你放心,只要你写个信啊大舅母马上就来,听说太子再过不久也要离宫立府了,等立了府,宫里哪还管得上。”
很快,容沐辰也跌跌撞撞地跑过来,举起从桌上扒拉过来的甜糕,一字一顿:“小姑姑,等你下次来,辰儿也请你吃糖糕糕。”
大夫人故意板着脸:“那祖母呢?”
容沐辰歪着头一下摔到姜明曦腿边,噘着嘴嘟囔:“先给小姑姑。”
大夫人:“好啊,现在有了小姑姑,祖母都忘了,啊?还想跑。”
离别伤怀很快被这一老一少围着桌子追赶的画面驱散,姜明曦再度展颜,对于做的那个梦,到底还是没说出口。
梦里的画面时而模糊时而清楚。
虽不知她被囚禁起来的那段日子,外家到底怎样?单就姜明舒挺着孕肚,耍诡计问自己要金库钥匙来看,燕堇登基后,应该并没有拿外家开刀。
贸然提醒,难免会引起不必要的误会,惹皇家生疑,况且现在也只是验证了姜明舒对燕堇有那方面的意思,其他还有待考证。
大燕朝规定:夫妇和离,女子可将嫁妆悉数带回,若男子此后纠缠不休,下狱两年以示惩戒。
寻常百姓尚且如此,燕堇身为太子,必不会因为她于人前失威。
只要她找到机会尽快和离,一切都不成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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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膳,一大家子坐满两张桌子。
姜颂正夫妇却显得与这个热闹的饭厅格格不入,姜明舒更是扭伤了脚,只能待在自己的院子。
不会看到糟心的人,姜明曦心里别提有多舒坦,就连燕堇给她夹的菜也都高高兴兴吃了。
直到吃完这顿回门宴,方才有多开心,现在就有多难过、不舍。
刚过午时,本是艳阳高照的大晴天,转眼暗了下来,瞧着像是要下雨。
离开镇远侯府后,姜明曦将早已打包好行李准备离京的容家人,一路送至京郊。
马车上,向来以规矩为重的容老夫人忙用帕子擦了擦眼下,攥着外孙女不肯撒手:“要是受了委屈,就写信来告诉外祖母,他姜家不给你撑腰,外祖母给你撑!就算他是皇家,咱容家姑娘也得昂着头,旁的甭管,知道么。”
姜明曦红着眼眶点头,马车内坐了许久,才在大舅母帮助下松开外祖母的手,一步三回头地下车。
车外早已是细雨绵绵,琉璃赶紧撑开伞,琥珀上前将她从车上扶下来。
“宝珠。”
下了车,正往城门口的皇家马车走,半路上,一道略显清瘦的身影,冒着细雨快步赶过来叫住了她。
姜明曦定定看着来人,疑惑地喊了声“三表哥”。
容怀澈走得有些急,嘴里还在喘粗气,发丝和肩头全被密雨打湿,琉璃赶紧将伞头偏了偏。
急急忙忙从怀里掏出蜀锦袋子,拉开系绳后,拿出一只精致小巧的白瓷哨子。
容怀澈将哨子往前递了递:“你大婚那日我未赶得上,也没送你什么像样的礼物,这哨子,就当是给你的新婚贺礼了。”
姜明曦正愣愣看向他眉眼上方那道突兀的长疤,是她初到江南被附近小孩儿欺负,护她时留下的。
当时血流满脸,吓的她只以为三表哥快死了,后来愧疚作祟,在江南的那段时间,就总是跟他走得很近。
还在想从前的事,容怀澈见她迟迟不收,直接将哨子塞进她手里。
姜明曦愧疚地不敢去看他的脸,讷讷点了下头:“多谢表哥。”
容怀澈跟燕堇差不多高,从他的视角看过去,能看到她低头时露出的一截后脖,纤细,白皙……可惜永远都不会属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