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房间内的基础家具和生活设施一用俱全,但确实像酒店房间一样,冷冰冰的,没有半点人气儿。和他的办公室一个样,真是的,布置一下又能怎么样?
楼沁也累了,在房内附设的浴室里冲完澡,便躺到床上。被子雪白雪白的,还有被阳光晒过的味道,舒服得让她在床上打了个几个滚。等她消停了,气喘吁吁的仰躺着,小脸因为运动泛着点红润,胸口微微起伏,望着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灯出神。
此时,凌叔就睡在隔壁的房间。
这种感觉对她来说很奇怪,也很陌生。
楼沁竖着耳朵倾听门外的动静,他似乎也还没有睡,她偶尔会听到走动的声音,还有手机铃声。
他在和谁打电话呢?
想到某一种可能性,楼沁叹了声气,把脸埋进枕头。果然还是不见面的好,虽然会想他,至少,不会胡思乱想,也不会因为自己的想法而觉得伤心。
尤其,是想到他现在属于另一个女人。
半个小时候后,可能是凌聿风家的客房太舒适,楼沁开始打瞌睡。刚要进入深度睡眠,只听‘咚’的一声,她一个惊吓就坐起来了。
是不是凌叔出事了?
大脑一闪过这个念头,她就什么都顾不上。捡起地上的浴袍穿在身上,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楼沁在客厅里闻到了一阵浓重的药膏味,循着声音,看到凌聿风坐在沙发上,赤裸着精健的上半身,腰部以下松垮地穿着全棉的运动休闲裤,腰间系了一根抽绳。察觉到有人出现,他抬起头,刚洗完澡的短发随之轻扬,多了一丝慵懒不羁的随性。
此时的这个尺度可比之前看到他只是解开胸口的几个扣子来得震撼多了,不过这时候楼沁早就顾不上害羞,目光盯着他从胸膛开始一直及到肩膀的大片淤青,心扣不禁隐隐传来钝痛。
他应该是在给自己上药,眼前摆着的药水撒了一大半,所以屋子里的味道还会那么浓重。
凌聿风的姿势很别扭,看他肩膀伤城这样,看来只有一只手能自由活动,但上药的话就有点吃力了。
“凌叔,需要帮忙吗?”她小声地问道。
凌聿风的眸子抓住她,片刻后,点点头,“帮我用药把淤青揉开。”
楼沁接过他递来剩下的小半瓶药水,跪坐在他面前。因为距离近了,所以他的伤势看得就更清楚了。
毕竟是个男人,并不会像女人皮肤似的那么白那么娇嫩,但他偏麦芽色的肌肤上,还是可以很明显的看到青紫和瘀血的地方,可见伤的时候有多痛。
楼沁倒了一点药水在手心上,当时脑子里根本没想着什么男女的事,掌心一碰到他的伤处,自己反倒先红着一双眼睛,好像疼得人是她。
她不敢用力,手心下面的肌肉微微紧绷,充满力量。她动作小心又轻柔,生怕揉疼了他,一面,还哽咽着忍着眼泪。
低低的笑声从头顶传来,“你这样子,指定是做不了医生。”
凌聿风不是没看到她要哭不哭的样子,她低垂着头,他再一次看到她漂亮的睫毛,睫毛下面凝着水珠,摇摇欲坠的。
楼沁松开紧咬的唇,小声嘟囔,“我才不要做医生,每天要面对生啊死的,还要看那些可怕的伤口,我肯定会吓哭的。”
凌聿风听她略带孩子气的话,轻轻笑出声,忽然伸出手盖住她的眼睛,“这点小伤还不至于哭成这样,快把眼泪收一收。”
温热带着淡淡烟草味的手指触碰着她的眼睑,她微微一怔,想到自己总哭他一定觉得烦,本就出事挺丧气的了,她还给他添堵。
想着,楼沁吸了吸鼻子,把眼泪逼回去。
凌聿风收回手的时候,楼沁的情绪已经平稳许多,只不过下手还是战战兢兢的。
“用点力。”他出声提醒。
“那会不会很疼?”她仰着脑袋问。
“不用力瘀血怎么会散?”
楼沁知道他说的有道理,垂下视线盯着他的伤处片刻,咬咬牙,像是下了某一种决心,“凌叔,你忍着点。”
看她似乎真要下力气,凌聿风当真憋住气,不过她的小手一碰到他的身体,瞬间又软绵绵的。
凌聿风:“”
楼沁哭丧着脸,“凌叔,我下不去手。”
凌聿风没再为难她,其实在医院护士已经帮他上过一次药。他大半夜拎着药水跑客厅来,还失手把药水碰倒,安的什么心他自己知道。
他穿好衬衣,看楼沁从厨房拿了抹布擦桌子,她的头发还半湿着,弯腰的时候几缕从肩膀滑落到耳边,她不似在意的用手指把头发勾回了耳后,露出那一张细白的脸。
“刚刚在医院,为什么不进去?”他突然出声发问。
楼沁手下动作一停,闷闷的说,“当时看医生在你房间里,就没进去打扰。”
说完,她拿着抹布要走。
没想到被凌聿风忽然攥住了手腕,一个回力,楼沁毫无防备地跌到沙发上,手腕还在他在掌控之中,被他握住的地方像是着火一样,楼沁愣住了。
凌聿风目光沉沉,深邃的五官在白炽灯的照射下立体而分明,“小小年纪,倒是狠心。说不打扰,就连见都不愿意见我了,是不是?”
楼沁怔怔的望着他的眼睛,两片唇微微开启着,显然没听懂他的话。
“真是傻。”凌聿风简明扼要的总结她现在的状态。
听他又说自己,楼沁才回过神,语调里满是委屈,“我是傻,所以一听到你有可能受伤,就一个人不管不顾地从陵城跑过来,只希望看你一眼。等到了这里才发现,你有人关心就行了,哪还轮的上我这个外人来操这个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