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腿一夹,一手持着缰绳,一手持着长枪,朝着不远处正在相斗的数十人奔去。
还未奔到跟前,长枪就已脱手,犹如一条长龙飞出,从金兵的后背刺入,前胸飞出,余劲不止,仍旧超前飞去。长枪飞的快,他的身影更快,一伸手,后发先至,右手握住枪柄,枪头一转,头也不回,就将身后赶来的一名金兵,喉头刺穿,倒于地下。
还未等那金兵落地,他就从马背上跃起,几个起落之间,就又是数名金兵倒下。
那一队宋军的情绪大振,齐声叫好,金兵胆裂,敌我形势立刻扭转。
还未等我一个好字叫出来,他就纵马跳向别处,正是两三个宋兵,苦苦支撑着几十个金兵的攻击。
岳飞相距那些金兵,尚有几十米距离,我正要担心,却看见他在马背上往后一仰,一只手持枪,一只手持弓箭,用脚配合着左手拉开弓箭,一发三株,即刻就有三个金兵或捂着脖子,或捂着胸口在地上打滚,
那跟着冲出数十米,他右手手腕一转,将那柄铁枪,用牙齿紧紧咬住,双手双脚配合,各拉一弓,这次是五株连发,双手一出,十名金兵倒地。
顷刻间,马已经奔到跟前,他一跃下马,长枪横刺出去,一枪刺透三名金兵的甲胄,身后又有两名金兵偷袭,竟未回头,乘势一滚,拾起地上民居掉落的大石块,手臂一震,石块飞出,两名偷袭的金兵,即刻脑浆迸裂。
转眼间,已经到了那两三个宋兵的跟前,隔得远,根本听不见那两三个人的欢呼声,只能瞧见他们脸上兴奋崇敬的神色,跟在岳飞身后,随他一路杀出。
或东或西,或射箭,或舞枪,脚步丝毫不滞,有时骑马,有时疾奔,铁枪到处,必有数名金兵倒地受伤或身亡,只短短十多分钟的功夫,已经有将近上百人死在他手中,真正的所向披靡,无人能够挡得了他一招一式。
他每杀得数十名金兵,我方便有数人缓出手来,转而去相助其它宋军,原本是必死一战,敌众我寡,现在反而渐渐的,看出希望,形势渐渐扭转。
在我周围的宋军,渐渐的占了上风,我的目光,一直跟随着他的身影,深黑色的战袍,在一片白雪茫茫之中,犹如窜动的飞龙一般,耀眼夺目。刚开始金兵开竭力抵抗,到了后来,远远的看到他的影子,便已逃散。
到了后来,金兵只远远的看见他的影子,就已逃散
原本阴霾暗淡的风雪之夜,城破人亡的凋零时刻,有了他的出现,变得璀璨夺目起来
我忍不住发出啧啧的赞叹声,看着他从怀中取出一枚火炮点燃。白色的亮光直冲上九宵,然后在空中散裂出五色的烟花。
烟花随着白雪一齐飘落,散尽在这断壁颓垣。
雄气堂堂贯斗牛
我朝他走去,站在他的面前,他单膝跪在雪地中,一手撑着膝盖,一手拿着铁枪,道:“事出紧急,请陛下将禁卫军借臣一用!”
我从怀中掏出自己的印信——皇帝行宝的印章。
印章被金色的锦缎包裹着,顶上用红色丝线系住。
扯开丝线,路出碧绿圆润的玉玺,以及玉玺上,那在夜空中发出柔和光芒的宝珠。
将玉玺递到他的手中,看着他微微诧异的脸,说道:“朕身上只有这个,宫中禁卫都认得朕的玺印,你拿这个,如朕亲临!”
他接过玉玺,起身上马,朝前奔出数十米之后忽然停住。一手勒住马缰,一手高举玉玺:“众位将士,听我号令!先锋阵!”
军士们都互望了一眼,有些脸熟的还朝我看来,我骑马站在他身旁不远处,微笑着点了点头。
片刻过后,原先稀稀疏疏的队伍,整齐划一。
他在马上,长枪一转,朝着前方不远处冲过来的一对金兵,下令:“首尾包抄!”
立时只见队伍中,数百名士兵出列,手拿刀或剑,朝那一队金兵直奔过去,到了跟前,却又后退,腿上十来米的位置,剩下跟上来的士兵尽数疾奔,直插入金兵的内部,只瞬息间,便将金兵穿插包围起来。四五名宋军将一名金兵团团围住,让那名金兵动弹不得,互相之间,不能接应,就好像围棋之中的合围之势一般,一旦围住金兵,刀剑石块朝马和人一齐招呼过去。也有的金兵骁勇,突围出去,奔出只数米,就被站在我身边的岳飞一箭射落马下,在雪地里拖出长长的血印,又瞬间被随之而下的大雪掩埋。
风卷残云,雪掩枯骨,在岳飞的指挥下,原本只知道突围拼杀的禁卫军,有力的结合起来,进退有序,只顷刻间,那一小队金兵尽数被歼,众人齐声高呼,这可是自围城以来,最漂亮的一次胜利,虽是小胜,却让人人都激动的脸色通红,摩拳擦掌。
我忍不住开口赞叹:“以前只听说他,以为是后人夸张,想不到,今日一见,才知竟是这般英雄!”
秦桧看了我一眼,若有所思,过了半晌,道:“杀得人多,便是英雄么?”
我挑眉,看着秦桧,不悦道:“在危难之时,挺身而出,武艺惊人,豪气冲天,这样的人,不是英雄,那谁是英雄?”
秦桧露出轻蔑的笑容,看了看岳飞,又看了看我,道:“臣以为,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力排众议,意志坚定,百折不挠,谈笑间勘定山河,这样的人,才堪称英雄二字,又岂是鲁莽匹夫所能比拟的?”
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好歹也是有名的奸臣,怎么这时候说话,一点逻辑都没有?
儿时的偶像就在眼前,刚刚的一幕,已经将淡忘的崇拜,又统统的找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