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两眼折子,又看他两眼,过了一会,又怕室中气闷,便将窗户撑开,坐回原位。
等到厚厚的一堆折子都看完了,他还是没醒,我揉了揉有些发胀的太阳穴,又翻出本书来继续看。
然而却有些看不下去,干脆不再看书,只静静的看着他。
他的嘴唇紧闭,眉头微蹙,幽暗的烛光下,一切都看的不是那么真切。
忍不住伸出手去,将他的手握住。
很粗糙,也很干燥。
眼皮渐渐的沉重,倦意上涌,却不敢离去。
朦朦胧胧之中,似乎觉得握住的手动了一下,猛然惊醒,抬头朝他看去。
却看见他的眼睛已经睁开,目光正落在我身上。
心中一阵狂喜,有很多话想说,却一时间,全部涌上胸口,不知该说哪一句。
只呆呆的看着他,半晌才回过神来,想起孙太医的叮嘱,连忙朝一旁银盆中煨着的药看去。
白色的水雾正弥漫其间,我放开他的手,将药端过来。
有些烫,一次没端成,差点泼出来。
找了帕子垫着,将药端出,放在床头的几案边,回过头,他正环顾四周,脸上露出诧异之色。
对他露出一个笑容,道:“没事的,已经找太医看过,并未伤到要害,只是要静静休养些日子。朕害怕你那里睡的不踏实,就让他们把你送到这里来了!”
他缓缓的合上眼,却又猛然睁开,挣扎着想要坐起来。
我忙上前,将他扶起,又找了枕头,靠在他背后,好让他坐的舒服些。
又将已经滑落到他腰间的被子,往上提了提,想要帮他盖好。
却猛然被他的手止住,又听得他颇为低沉沙哑的声音说道:“不敢劳烦陛下,臣自己来就行了!”
他的手还是凉,声音也不如往常的浑厚,我没有说话,只是执拗的抓住被子,不肯放开。
稍稍一用力,将他拦在我面前的手臂推开,他身上没有力气,犟不过我,只得随我去了。
将被子给他掖好,重新端了药,解开碗盖,一股浓郁的苦味弥漫在空中。
坐到床头,用勺子舀了一勺药,送到他的唇边。
他张了张口,似乎想说些什么,最后看了我一眼,张开嘴,将药吞进口中。
看见他咧了咧嘴,想必是苦的很。
回头拈了一枚冰糖,送到他的唇边,柔声道:“若是苦,可以含着这个。”
他却没有张口,只是往后退了退,避开我的手,低声道:“臣自己来就行了!”
我见他避让,一时愣在那里,进也不是,退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