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我就坐在临时搬来的那梨木雕花太师椅上,掸了掸袍子,对汪伯彦冷笑一声,盯着他。
他听见我的笑声,似乎是才察觉来了人,缓缓的抬起头,看着我。
这一次,他没有再用恭谨小心的那种让人浑身舒服的眼神看我,而是换上了一种憎恨的,愤慨的眼神。
看来他不再装了呢!
也对,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也没什么好装的了!大家都心知肚明。
我挥了挥手,将一旁的侍卫亲兵遣退,开门见山的问道:“赵构在哪里?”
汪伯彦冷笑一声,盯着我,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声音,过了一会,猛然大笑起来,笑的有些上气不接下气。
我冷冷的看着他,等他笑完。
他笑累了,然后摸着自己的肚子,心满意足的喃喃道:“他没死!他果然没死!哈哈,你杀不死他的,你永远也杀不死他的!”
嗯?我听了汪伯彦这半疯半癫的回答,眉头拧到了一起,难道他没有和赵构暗中通过消息么?难道他做的这一切不是受赵构的指使?或者说,到了现在,他竟然还不能确定赵构死没死?那他疯了吗,为什么还要谋反?
我不做声色的端起一碗茶,抿了一口,淡淡的道:“那恐怕也未必了!他的小命,随时都捏在朕的手中,朕想杀他,不费吹灰之力!”
汪伯彦缓缓的站起,隔着牢房的栅栏,对我上下打量了两眼,冷笑道:“赵桓,你无时无刻,不想至康王于死地,康王他日若替天行道,都是被你逼出来的!”
我哐当一声盖上茶碗,将它缓缓
的放在一旁的几案上,淡淡的说道:“你认识朕新提拔起来的刑部侍郎么?”
汪伯彦哼了一声,并不答话。
我不去理他,自顾自的说道:“朕很早就知道这个人,观察他很久了。无论是多么铁骨铮铮的汉子,落到他的手里,都会生不如死,恨不得自己没活在这个世界上过。”
汪伯彦不为所动。
我站起身,缓缓的走上两步,回过头来,盯着汪伯彦,他的嘴角有血迹渗出,也不知是被谁打得。
我继续开口:“朕的耐性不太好,你知道的,朕并不想这么大老远的,把秦侍郎给喊了来,所以朕问你什么,你最好是乖乖的说!不然落到他的手里,你可是要追悔莫及!”
汪伯彦哼了一声,没有理我,自顾自的靠着大牢的墙壁,用手撑着墙,一点一点的蹲下。
我等了一会,牢房中悄然无声,霉味儿散发出来,让人感觉很不舒服。
我开口:“你跟随赵构多日,他究竟有什么计划?”
汪伯彦冷笑一声,咳了两下,缓缓道:“我不知道,你也别指望我会说什么!”
我豁然而起,甩了袖子,寒着脸,道:“既然如此,那就别怪朕不客气了!”
背后的咳嗽声急剧起来,似乎是被人揪着肠子一般,我回过头去,看见汪伯彦倒在地上,浑身发抖,嘴角溢出一丝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