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一定是墨镜这个道具没有用上!不然为什么他每次瞟到我,我都觉得浑身火辣辣的,头皮一阵阵发麻。
我真不该为了报复他在我身上留下的清淤,不让他去沐浴更衣,而让他在旁边着看我沐浴来刺激他……
泡澡本来是一件多么惬意的事情呀,在我的想象中,岳飞的神色,应该是又嫉妒,又愤恨。结果现在完全相反。
看起来岳飞神色自若,反倒是我暗暗愤恨。
在岳飞的监视下,搞得好像上刑场一样,我匆匆的洗完,然后对一旁的高公公挥挥手,高公公会意,离去了片刻。
知道他是去拿衣袍,片刻就回,可是,现在就我和岳飞两个人,被他如炬的目光扫到,我很心虚。
张了几次口,想赶他走,却怎么也说不出口,没头没脑的来了一句:“岳爱卿,你用过晚膳了吗?”
岳飞转头过头来,上下打量了我两眼,我觉得有些后怕。我现在这么整他,该不会有朝一日他得了势,会干出什么挟天子以伺机报复之类的事情吧?
我仔细的回想了回想,历史上的赵构,应该干的比我过分,也没见他怎么。
在这一刻,我应该相信他作为一个忠君爱国的典范,不会心存芥蒂,对他的皇帝心存怨恨。
不过他现在的样子,的确又让我有些怨恨,真是的,作为一个保镖,怎么没一点保镖的职业素养?
他应该面不改色,头不动,目不转,面无表情的回答我的问题,别像现在这样,直看着我,还露出一副讶异的表情,道:“臣的晚食还是陛下赏赐的,陛下忘了吗?”
说过这句话就给我打住,别继续往下说了!
可是岳飞还丝毫没有任何自觉,继续说道:“臣听说,最近城中的粮价已经翻了两翻,陛下该早作打算才是!”
怎么好好地,又提起这个?我作为皇帝,难道我不知道吗?这不没粮食吗,话说,这不我也已经积极想办法,让赵鼎去了江南催粮,又派了张所带兵,前去协助汴河漕运一事了吗?
大概是我今天吃饭没吃完,剩了半碗有些浪费?
我真是的,没事我提御膳干什么!
我不该同他说话的,我现在只有期盼,高公公快些回来,怎么拿个衣袍,也要拿那么半天!
好容易看到了高公公带着两个宫女太监,手中捧着浴巾衣袍过来,我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对高公公打了个眼色,高公公连忙走到岳飞跟前,对他说了两句。他终于走到帘幕外,背对着我。
迅速的从池中跳出,张开双臂,任由那两名美貌的宫女将我身上擦拭干净,忽然瞥见其中有个宫女满脸红晕,我很不高兴,她眼睛不看该看的地方,往哪里瞟呢?
瞪了那个宫女一眼,也不知高公公怎么想的,此刻居然还凑上前来,在我耳边小声说:“陛下喜欢哪一个?老奴好去给陛下准备准备!”
我指着刚刚那个脸红的宫女窈窕远去的背影,说:“就她!朕,就罚她半个月的俸禄!没有一点宫女的自觉,净看不该看的东西,看了也就算了,还显露在脸上!以后不准在这里当值,给朕调到皇后宫中去,让皇后好好调教调教!”
洗完澡,浑身舒服的不得了,到了后殿,躺在床上,将头发散开,放在床头的软榻上。这张床也是专门为了梳头所用,床头是空的,头发直直的从脑后垂下,铺在床头低一级的玉石平台上,既不会弄湿衣袍,也不会弄得人脖颈不舒服。高公公拿了梳子,半坐在床头,一心一意的给我梳头发,房中温暖如春,一支甜梦香袅袅升起,我抱着柔软舒适的被子,朝患了面瘫症的岳飞道:“朕今晚就睡在这里了!”
想了想,又指了指隔壁的房间,道:“你若累了,就睡那里吧!”
岳飞什么也没说,过了一会,才道:“臣请告退!”
我点了点头,看着他走掉了,彻底的松了一口气。
躺在床上,看着顶棚。
以前的随身侍卫在一旁跟着,也没觉得这么不自在。
估计多半还是因为他在我心中,积威多年的关系。
这样是不对的!我在心中对自己说道。
现在,我的职业是皇帝,应该我在他心中有威严才对!
头发已经晾干,高公公又拿了桂花浸的头油,用梳子挑了一些,均匀的梳在头发上,又将我的头发松松的挽了个发髻,我朝床中央缩了缩,阖上了眼,过得一会,再睁开,高公公已经退下去了,殿中也只影影绰绰的点着一根蜡烛。
我翻了个身,又继续睡去。
再一次醒来,殿中的蜡烛也已经燃尽了,迷迷糊糊的刚想合上眼,却猛然瞟见,一旁岳飞睡的地方,似乎还有光亮。
应该也不早了吧,他这么半夜不睡,在干嘛呢?
心中有些好奇,从床上爬起来,光着脚走到隔间门口。
心痛[]
里面案头上点着两支蜡烛,他正坐在案边,手捧着一本书,就着昏暗的灯光,正在看书。
见他看两行,放一放,又看两行,又将书合上,我忍不住问道:“爱卿,在看什么?”
他听我说话,猛然抬头,朝我这边看来。
昏暗的烛光下,他看起来有些疲倦,眉目之间罩上了一层橘黄色的光晕,仿佛城楼外的那一片染了暮色苍茫旷野,在那一刻,我有些失神。
他却露出讶异的神情,朝我上下打量了两眼,然后站起身来,问道:“可是臣吵着陛下了?”
我摇了摇头,示意他坐下,走进他的房间,随便坐在他床上,风偶尔吹过,有些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