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悄悄俯过身去,小声耳语,“你觉没觉着,我家姑娘好像次次意外都有昭和公主的影子?上次狸猫扑过来,更是将她也抓伤了,我们几个贴身伺候姑娘的丫鬟都猜,是不是姑娘与公主殿下命里犯冲啊?”
什么命里犯冲,不过歪门邪说。
不过经她这一提醒,燕城倒真是觉出了不对来。
上次萧妤晚香山被掳一事,他暗地派人去查了,却一无所获。
那群劫匪像是人间蒸发了一般。
若是寻常的山匪小贼,哪来的如此能耐,能在上京城里手眼通天,掳劫了人还能全身而退,不留痕迹,必定是权势极盛之人。
于是他今日匆匆过来,一则护着萧妤晚,不再生意外。二则,也要揪出这在背后搞鬼之人,以绝后患。
不曾想,方才寥寥几句话昭和便自露了马脚。
也或是她根本不屑遮掩,此番就是要萧妤晚身败名裂。
这般一想,燕城当真是后怕极了。
好在方才言语间萧妤晚不曾露出破绽,叫人揪住话柄,不然当真是会落得无可转寰的地步。
萧妤晚其实也后怕。
她今日随平南王妃来宫里,便知躲不过去,好在燕城到底是察觉出来,及时赶了过来。
不然就凭她和宋子萋两个,悠悠众口之下,又焉能全身而退?
御花园里闹得这样大,自有嬷嬷传话去叫皇后知晓。
她听着,却神情淡淡,并未声张,只是待世家夫人们走后便来了昭和的凤阳殿。
昭和刚被燕城严词拒绝伤透了心,哪还有什么心思逛御花园,当即摔袖回了凤阳殿。她满腔怒郁无处发泄,正砸着十锦槅子上的瓷瓶玉器撒气。
皇后看在眼里,凤屐踩着满地的金玉碎片,雍容华贵走了进来。
“母后怎么来了?”
昭和瞧见她,满腔怒气顿时偃旗息鼓,只低着头,眼圈儿一红,吧嗒吧嗒直落泪。
到底是自己十月怀胎生下的孩子,皇后岂能不疼,好生将她揽进怀里,话里不无自责,“原想着,你碰着几次壁,便也就歇了那份心思。又想着,让你在宫里再逍遥快活几年,省得告知与你叫你心烦。不曾想,你竟这样执拗。”
“也罢也罢。”皇后叹气,“我便告诉你……”
她语重心长,将大梁与陈国约定和亲一事如实告诉昭和。
昭和听着,泪水涟涟的眼里尽是不可置信。
“什么和亲?”昭和连连摇头,自皇后怀里退了出来,“这太荒唐了!母后……”
她喃喃,眼角还挂着泪,“我不信,这一定是您为了不让我去找燕城故意编撰出来的,是不是?”
皇后蹙眉痛心看着她,“我何曾不想这是我编撰出来的,我何曾想将你远嫁陈国,母女分离。可是昭和……”
“你是大梁的公主,这是你的使命。”
“什么使命?!”
昭和骤然得知此事,几近崩溃,捂耳不肯听,“凭什么要我去维护两国和平?凭什么要牺牲我一生的幸福?”
她扑去皇后膝上,仰首切切哀求,“母后!我是您唯一的女儿啊!您当真要舍弃我吗?我们去求父皇,他那么疼我,一定不舍得我远嫁陈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