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枭已经从门里侧走出来,视线从她楚楚可怜的脸上掠过,他眼波闪动一下,越过她身侧往对面去。
陆知鸢习惯上午开窗通风,有时候关窗的时候会锁,有时候也会忘,像今天,她就给锁了。
江枭用手拉了两下,没拉开,就在陆知鸢想张口的时候,只见他一手扶墙,另只手反方向的一个用力,“啪”的一声响,锁扣崩开,那扇玻璃就这么突然从他手中滑到了另一边。
声音不算震耳,但响在沉谧的夜色里,还是让陆知鸢下意识往后退开一步。
真不知是他力气大还是那窗户的锁扣只是摆设。
江枭把手伸进去,顺着墙,摸到了门后的锁,一拧,门开了。
陆知鸢后知后觉的想说声谢谢,嘴唇刚张开,江枭已经大步从她身侧越过,手臂上的棉质卫衣布料轻轻蹭过她肩膀的丝滑睡衣。
陆知鸢扭头看着他的背影,树下的小圆灯泛着幽冷的白光,衬的他的背影孤凉又萧条。
那一瞬,陆知鸢突然觉得他好像没那么怪,只是——
“砰”的一声关门的声音,打断了陆知鸢飘转的思绪。
她后知后觉想起刚刚站在他的房门门口,因为犹豫窗户的漆黑,怕他睡下,所以她的手抬起又放下犹豫了很久。
后来鼓起勇气敲了两次门,不见窗户亮灯,下一秒,门开,光线从敞开的门缝里泄出来的时候,窗户那边却还是黑的。
是窗帘过于遮光吗?
江枭坐在床边,侧头看着垂落的黑色窗帘,也不知哪儿隙进了风,卷起窗帘的一角,两层黑色帘布轻轻晃动。
像极了他此时眼底掀起的波澜。
*
六点,天边还不见亮。
一夜没睡着的江枭开了房门从里面走出来,随手带门的动作若是不收着,会传来“砰”的一声,他握着门锁上方的门把。
“咔哒”一声,锁扣陷进锁眼,没有将早晨的静谧打破。
踩着硬实的青石板路,穿过静谧的街道,那条黑色人影转身踩上粗糙的水泥路上。
这个时候的网吧里,打呼声响过键盘声。
随着玻璃门推开的“刺啦”声,正打着瞌睡小野猛然抬头,见是江枭,他愣了一下。
直到江枭抱着胳膊窝进他身后的小沙发里,小野才反应过来:“枭哥,你怎么这个时候来了?”
江枭上半身和脑袋一起后仰,面无表情的脸上,眉心褶出浅浅痕迹。
见他不说话,小野也不再问。
江枭这人的确有些怪,有时候吵了睡不着,有时候静了也睡不着。
但是今天,这此起彼伏的打呼声,很快就把一夜没睡着的人带进了梦里。
玻璃门外的沉沉暗色渐退,今天意外的没起晨雾,金灿灿的阳光从无遮无拦的东面倾斜进玻璃门。
“刺啦”一声刺耳的异响,让江枭眉心一紧,也让小野下意识扭头。
然后就看见江枭阴着一张脸掀开了眼皮,因为没睡醒,他眼里有困意,但也揣了把刀子似的,崩出几点冷光。
但是很快,他就重新闭上了眼,绷紧的下颚线透着烦躁与克制。
之后一阵时间,好几个卡座因为到了时间,陆续有人还了卡退了机,玻璃门一会儿开一会儿关,带出的声响让江枭的眉心一会儿拧一会儿松。
心里的那股子郁气直到张北嘴里咬着包子进来。
“咦,枭哥,这么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