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一个粗使丫头在扫地,发出轻微的瓷片相碰的声音。
那个丫头,扫的是一堆碎瓷片。
瓷片粉碎粉碎的,不像是跌下去的,倒像是用力摔的。
该不会……是夫人知道了她不愿意,生了大气给砸的吧?
夏安安咽了一口唾沫。
屋子收拾好了以后,下人们陆续退出,只留了几个屋里使唤的。
梅英跟夏安安使了个眼色,夏安安就过去行礼:“奴婢见过夫人。”
夫人用又冷又淡的眼神看了她一看,问:“知道叫你来做什么吗?”
夏安安故意装傻,摇头。
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
夫人:“听说,你不愿意伺候我儿子?”
夏安安:“夫人!我是个丫鬟,伺候主子是我的本份,不管夫人让奴婢去伺候谁,奴婢都愿意。但是奴婢……不愿给人做通房!”
夫人的脸色更黑了些:“你是觉得,做灼哥儿的通房,委屈了你?”
“不是的!”夏安安说:“不知夫人是否还记得,您买奴婢的时候,奴婢就说过,溺水失忆了。但是奴婢又并未全然失忆,还记得些许。”
这个回答,明显让夫人有些意外。
“奴婢识字,也会写字,有时候奴婢能隐约想起一些,家里好像是个读书人家。”夏安安说,“读书人家的女儿做了通房丫鬟,我怕将来万一能回到父母身边,会给他们脸上抹黑,有辱门庭。”
夫人皱着眉头,正待说话,岂料这时,门外突然传来声音:“这姑娘好骨气!”
夏安安回头看去,看到了一个极为漂亮的姑娘,带着两个丫鬟,款款而入。
人未至,声先到,笑意盈盈,优美娴雅。
夫人的表情僵了僵,有些勉强地笑了笑:“蓁蓁,你怎么过来了?”
“母亲。”那姑娘冲夫人行礼,说:“祖母让我来,跟您商量生辰宴之事。走到门外,正好听到这丫头的话。母亲,这世上还真有‘失忆’这种事情?我还以为是写戏本子的人瞎编的呢!”
夫人看了夏安安一眼,说:“可不是!这现成就有一个!连自己家在哪里都记不得了!”
那蓁蓁姑娘到夫人旁边坐了,上下打量了一番夏安安,说:“看着的确不像做过粗活的!你刚刚说,还能认字写字?”
夏安安:“是。”
“那你写几个字来看看。”蓁蓁姑娘叫道,“梅英,你拿笔墨过来。”
梅英拿了笔墨,在榻几上铺开一张纸。
满屋子的人都看着夏安安。
夏安安从小学国画,毛笔字还经常拿奖,这个难不倒她。
她上前去,写了两句诗: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
字写得工整又漂亮。
“还真会写字!看样子真是个读过书的!”蓁蓁姑娘一脸惊奇之色,“你当真什么都不记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