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组织名叫童寓,是申城一家很大的专门做流动儿童社会工作的私营机构,历史很长,按理来讲不应该有评估不合格的问题,徐令楚觉得有点奇怪,打算星期六自己去实地考察一下。
童寓位于新城区,徐令楚读研的时候也跟着导师来过几次,到申城后又做了一个相关的项目,并不算陌生,很快就找到了路。
接待台只有一个人,见到她来有点不明所以,狐疑地看着她。
徐令楚简单说明了一下情况,把那封邮件找出来给她看了一下。
接待员了然地“啊”了一声,随后语气恭敬地说道:“好的,您稍等,老师正在里面上课。”
徐令楚在对面的沙发上坐下,接待员给她倒了杯水。
她问:“我能进教室看看吗?”
“还有几分钟就下课了,请您再稍等一会,这是我们组织的一个课程安排表。”
徐令楚接过那张表看了起来,发现了问题,上学期还开设的很多公益课程这学期已经取消了,现在的课程设置很单一。
“没记错的话,你是徐老师吧,来这里有什么事情吗?”
负责人终于出来了,见到她有点惊讶。
徐令楚站了起来,解释道:“前几天收到你们的邮件,今天来看看,了解一下情况。”
“我差点都忘了,那个给很多认识的人都发了,没想到您会亲自来这。”
她拉着徐令楚坐下,开始讲述具体的情况。
“您应该也看到我们刚才的课表了吧,少了很多,上学期末开始和很多高校的合作都截止了,所以我们现在不仅是缺资金的问题,最主要是缺少志愿者,没法开足够的课程。这些孩子又不能说不管就不管,只能从外面高价聘请了几个老师。”
“但这不太符合基金会的要求吧?”
“是啊,但是也没办法,一时间招揽不到,小孩又这么多,还有很多费用都是我自己垫付的。”
徐令楚沉默了,这确实是个死循环,没有足够的志愿者,花销只会越来越大,项目很难再运作下去。
“或许我可以帮忙想想办法。”
“真的?那太好了,实话说,您是目前唯一一个给了回应的人。机构可以关停,但是这些小孩怎么办呢?”
徐令楚有点不太好意思,谦虚道:“我尽量,就是不知道能不能……”
“没事,您有这份心就很难得了,现在我们的亏空一时很难补上,我个人出的那份钱也只是杯水车薪。”
回去之后,她查找了很多类似的公益案例,希望想出一个更好的解决办法,然后又给好几个有相关项目基金会发了邮件说明情况。
但它们给出的答复无一例外都是得先派人来进行资格审查,不先解决志愿者的问题审查很难通过。
得到最后一封含糊其辞的邮件时,徐令楚甚至在想要不干脆自己创办个基金会吧,但还是无法解决燃眉之急。
第二天,徐令楚向学校递交了连夜赶制的项目申请,打算通过实践学分奖励机制招募点学生一起来做这个项目,刚好可以解决志愿者的问题。
学校那边很快就通过了,她随后在自己那门课程群里放出了公告,没过几天就有一大批学生报名了。
徐令楚单独拉了一个群,让助教登记了他们的学号,联系了机构负责人来安排志愿时间,为期一学期。
安排完一切后,她终于舒了口气,这几天她难免后悔过自己答应得太快,还好最终反馈让人很满意。
贺景白这几天为公司的事情去了一趟京市,事情一解决又马不停蹄赶回申城。
到的时候是晚上,申城正在下小雨,快要降温了,车灯把空中细密透明的雨点照得很清楚。
他复制了一条手机运营商发来的天气短信,给徐令楚发过去,没回。
又发了几遍,直到徐令楚终于回了一个退订。
两人的交集本就少得可怜,还经历了几年的形同陌路,贺景白有时候想找她,都不知道用什么理由。
徐令楚现在对于他来说太未知了,如果她不再需要他,那他还算什么呢?
分别这么久,贺景白终于清晰地认识到实际上谁都不会在原地踏步,哪怕他对徐令楚的感情只增不减,他们之间也存在着一条不容忽视的鸿沟了。
司机送他到了院门口,下车想给他打伞。
他拒绝了:“不用,太晚了,伞也不用给我,你直接回去吧,明天一早再来接我。”
然后贺景白自己下了车,没打伞一路慢悠悠淋到了家里,难以自控地想要就这样生病,只要能够换得和她见面的借口。
合作
为了保证项目的质量,徐令楚周六亲自带着学生去了一趟机构,一下午都在陪着他们培训。
童寓重新向基金会递交了申请,月底他们会派人重新来进行评估,最快到十月中旬就能拨款,资金问题迎刃而解。
有几个学生已经在试讲,徐令楚坐在教室后排的小椅子上看了一会才走,结束后她个人给每个参与的学生都转账补贴了几千,听到了一阵欢呼声。
论迹不论心,虽然她知道他们大部分都只是为了加一点学分,但毕竟也算是真正为公益事业服务了。
这种消息往往传播得很快,可惜的是报名早已经截止了,等她周二回到学校上课时一堆同学上来问下学期还有没有类似的活动。
徐令楚无法保证,只能笑着说了句“尽量有”。
下课之后,贺景白给她发了条消息,问晚上要不要一起吃饭。
距离两人上次见面有段时间了,贺景白这段时间在她生活里存在感很低,徐令楚甚至以为他已经没什么别的想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