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庭猛拍桌面,震得瓷盘晃动,“那也不该用小月的命去换啊!”
“大不了以后我也当亲生女儿一样护着她,她身后若有人撑腰,信王也不会太过分!”
“皇子行事,岂是我等可以左右的?小月一旦进了信王府,我,你,还能说上话吗!”
景夫人咬牙,眼眶都红了,“那老爷想让我怎么办,无论如何,就算拼了我的命,也不能看着子瑶嫁进去!”
……
屋内爆的争吵声并未能被门挡住,院内丫鬟小厮个个屏息敛声,却又忍不住探头侧耳听。
他们进府做事多年,还从未见老爷和夫人吵到这种地步。
这赐婚之事影响甚大,都是圣命之下不得已的人,只求能保得自身,保护重要的人。
哪怕……牺牲别人。
没多久,屋内就恢复了平静,只是这份安静,让人有些心慌。
众人眼睁睁地看着关庭从屋里走出来,面色铁青,而后大步去了晚香堂。
这可是自二小姐出生后头一遭!
府内上下很快就传遍了,传到松涛苑时,已经近黄昏。
迎香煮了药草给关月熏眼睛。
近些日子用眼多,眼中犯了红丝,药熏极有效果。
关月双眼紧闭,眉目不动,浑身镇静,迎香反倒不安地扭来扭去,总想开口说话,可又担心惊扰了她。
“你凳子上有针?”关月出声道。
“小姐,”迎香拉长声音,紧促双眉,“你怎么一点都不着急?”
她就说景夫人匆匆安排人接小姐回京没安好心,果不其然,是为了大小姐的事。
“天大的事,也等熏完眼睛再说。”
关月声色如常,语气淡淡,仿佛不关自己的事。
迎香无法,只的继续手上的活。
一刻钟后,药熏结束,迎香迫不及待地开口,“那信王就不是良人,侍妾成群,喜怒无常,偏偏得陛下眷顾,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小姐您的身子骨根本经不住他折腾!”
关月垂眸,“他不是良人,我也不是好东西啊。”
“胡说!小姐是天底下最好的小姐!”
迎香都快急哭了,“您不能自甘堕落。”
关月美眸微转,落在她脸上,轻轻替她理了理散落的丝,“那你说,该怎么办?”
“小姐,要不咱们逃婚吧!今夜就逃,咱们才回盛京,旁人定想不到我们今夜就采取行动。”
“胆子挺大啊,抗旨可是要掉脑袋的,你就不怕!”
迎香:“为了小姐的幸福,这点事情怕什么!不过可能陆大人不能跟您一起走了,他毕竟是朝廷命官,一言一行都被人盯着,难!”
关月听这话有些不对,反问道,“跟陆大人有什么关系?”
“小姐您不是喜欢他吗?奴婢都看出来了!”
“谁说我……”关月话刚出口,又收住了。
解释颇费力气,日久自见人心,不必多说。
她转了话头,“难道你以为我们就能逃出去?”
“小姐这是何意?”
“自打我们进入城门开始,就被无数双眼睛盯上了,别说逃出盛京,就连逃出府都难。”
关月抬头,环顾四周。
方正的围墙切出一块暗橙色的天,太阳正在西斜,暮色底下同样无新鲜事。
景夫人能想到接她回京,又怎会想不到防她逃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