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令,二人一齐拱手应命:“是!”
吩咐下去,深呼吸几口,刘承祐也真正平静下来。他此刻的心情,要说有多差,那倒也不见得,只是,很不爽罢了。
府衙前,上百来号百姓,用“官民”来形容要更恰当些。聚在一块儿,周边甲士林立,冷漠地注视着他们,整条街道都已经被封锁。场面很安静,到这个程度,已没人再敢大声叫嚣了,在杀气腾腾的军队面前,有不少人心生惧意。外围,已然没有瞧热闹的人了。
直到衙门打开,沉闷的声响,一下子打破了有些压抑的气氛。高防探出身来,不管心情如何,脸上挂着微笑,带着善意,开口说:“诸位……”
……
也不知是高防真的很有威望,请愿官民卖他面子,还是那些人怂了,在高防的劝解下,众人麻溜地散去了,有点就坡下驴的意思。
人虽然散去了,但事情的影响,却没那么容易消弭。
在府中高楼上,刘承祐远远地看着人群退散的场景,面无表情,手用力地抓着栏杆,手指关节几乎泛白。
“既不知死,那便只能成全了……”良久,刘承祐低声念叨了句,一丝冰冷的笑意在他嘴角上绽开。
这还是他头一次,有“笑”的表情。
第60章“暴毙”
黄昏时分,王家府邸,后堂中。
食案上摆着好几碟菜肴,不算精致,但胜在丰盛,仅供王守恩一人食用。哪怕路有饿死骨,然于王守恩这样的人来说,吃穿用度,从未有所削减,反而尽享受。朱门酒肉,不外如是。
一面动着筷子,一面听着管事汇报。且听其描述府衙前的“热闹”场面,眼神不断发亮。
“在高判官的劝说下,请愿群众已经散去。”管事小声地禀报着。
“高防出马,却也在情理中!”嚼了几口肉,王守恩点头,眉飞色舞地笑道:“今日被其安抚住了,我看他明日又当如何答复,摆平此事!”
见王守恩那副幸灾乐祸的小人嘴脸,管事欲言又止,还是忍不住说:“老爷,老仆实在不明白,您这般做的用意何在?那些氓吏小民,哪里能对官府进行逼迫,惹恼了皇子殿下,只怕性命难保。您在背后策动,若是被发现了,恐怕祸事不远啊……”
“胡说!”闻言,王守恩当即呵斥了句:“我之所以为此,是顾念城中官民困窘,生活无依,这是为民请命。以往遭了天灾,朝廷都还下令官府救济,此番,他们只是要回本属于他们自己的财货,难道不应该吗?”
看王守恩一脸“正气”,说得冠冕堂皇的,但管事也是跟着他多年的老人了,心里很清楚主人的习性。还欲再行劝告,却闻王守恩强势地命令:“通知我们的人,明日再去府衙求告。让他们放心,今日都没事,明日更加不会有危险的!”
“是!”但见王守恩固执地作死,老仆心知劝不动,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
王守恩这边,则面露得意,自顾自地念道着:“府库中的钱财,大都犒赏军队了,我倒要看看,面对这汹汹舆情,会如何应对!”
“要是忍不住,动兵镇压,再杀几个人,那就更有意思了。什么军纪严明,秋毫无犯,那么多财富,还不是据为己有,拿来收买人心。哼哼……”
“至于我,能奈我何?”摸了摸胡须,王守恩有点嚣张地呢喃一句,继续着他的晚膳。
事实证明,flag是不能乱立的。王守恩这顿饭,还没吃完,便被一干不速之客打断了。数十名剽悍的壮汉,似土匪一般闯入了王府,迅速地将整座府邸控制,都穿着普通的麻布衣裳,但显然是一群军卒。
“向训!”望着走上堂来的向训,王守恩惊怒道:“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带人闯入本官的府邸!”
向训极有风度地步行至王守恩面前,动作慢悠悠的,扫了眼食案上还剩下的一大半菜肴,感慨道:“想不到,王巡检吃得这般好,殿下每日所进粗餐简食,却不及你十一啊!”
“你想干什么?”瞄了眼跟在向训后边,守在堂前的常衣士卒,王守恩沉着脸,冷声问道。
看起来很冷静,但他急促的呼吸,已然出卖了他紧张的心理。
“你说呢?”向训注视着王守恩,反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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