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宋凑过去问:“什么?”
时鸣打开手机,重新听那段录音,程之逸呼叫声的确有节奏,长短不一。
他把这些长短的次数翻译成了一串数字,13,51,23,34。
时鸣从手机里翻找着《唐诗三百首》,传递的方式很多,数字可能是页数,也可能是顺序。但对于这本书,页数也是诗的顺序,第十三首和第二十三首。
5,1表示的是坐标,受唐诗长短的限制,不可能是字数。第十三首诗《秋登兰山寄张五》的第五行第一个字——天。
等他找出第二个字的时候,严宋跟着他脱口而出:“天台!”
张盼凑过来,他嘴唇苍白,捂着肚子着急地问:“你们在说什么?头儿,我们还不去救人吗?”
严宋皱着眉头:“哪里的天台?天河市这么多天台。”
时鸣沉思着,哪里的天台呢?程之逸最后一定还给自己留下了信息。他还没来得及找出程之逸给自己留下的信息。
温沁彤的电话就打了过来,时鸣还没来得及放在耳边,温沁彤尖锐的叫声就传出听筒,带着着急的哭腔:“头儿,你快看,你快看,刘茜的直播间!”
严宋和张盼几乎同时拿出手机,温沁彤在电话那头喊着:“是专家,凶手绑架了专家在直播!”
时鸣从警年数虽少,可不是没有见过凶险的场面,只是这一次,血液倒流的感觉,清晰而又炙痛。他的声音还保持着沉着:“IP地址锁定了吗?”
站在一旁的陈廷策立刻汇报:“头儿,这个人把刘茜的IP地址锁定了,设了防火墙,我们攻入需要时间。”
“和博洋的人联系,他们就是干这个的,不可能账号被盗,一点办法都没有。”时鸣安排着,另一边已经听到了严宋和张盼手机里传来的声音。
时鸣耳畔似乎又响起程之逸和自己所说的那句:“别急!”他冷静下来,不能让自己的个人情感影响到自己的判读,他继续安排着刑警队其他人的工作:“天台,凶手挟持着人在市区的某个天台。沁彤,带上技术上的人开始研判,尽量通过直播背景的蛛丝马迹缩小范围,锁定目标。允琛,你和市局特警支队的王支队联系一下,锁定目标之后,布控和包围切记要保证人质的安全。”
等着安排完队里所有人的工作,时鸣挂掉电话,才点开刘茜的直播间。
尽管现在是凌晨两点,直播观看的人数还是达到了一百多万。直播画面里只有带着面具的,一身黑袍的男人,和被反捆在椅子上,蒙上眼睛,粘着嘴巴的程之逸。
白色的衬衫领口已经被鲜血浸红,在夜色里带着罪意的滋生,格外妖艳。
带着面具男人终于开口了,他的声音经过处理,仿佛是从幽暗的深渊里传出的回音:“时队长,好久不见!”
男人的站在镜头前,举止夸张,那黑衣长袍甚至在他摇晃的动作中反射着邪怨的鬼影,他手里拿着细长的裁纸刀在镜头前不停地晃动:“这间直播间,只有你能发言,我亲爱的老同学,难得有这样静谧的夜晚,无风无雨,和这一百万人见证一个即将伟大又神圣的时刻。”
严宋看了看时鸣,他站的笔直,透过屋内明亮的光线可以看到他浅灰的身影在微动。他的眉间是他看不懂的哀伤。
是哀伤,严宋没有看错。时鸣现在的心都要被撑爆一般纠结,他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又几近疯狂地担心着程之逸。
时鸣目不转睛地注视着男人的一举一动,他走到程之逸身边,那裁纸刀挑起他的下颌,瞬间的月光倾洒,就照在程之逸苍白的脸庞,只有薄唇泛着红泽。
男人笑着说:“能看得见吗?时鸣!我们老师真的是越长越好看了,怪不得,怪不得这张脸惹时队长惦记了这么多年。”
严宋和张盼猛地抬头去观察时鸣,仿佛听到了什么惊天秘密,浑然忘了现在的危急。
时鸣终于打字了,这个直播间早已只开通了他一个人的IP位置,很快百万人的观看的屏幕上飘过一行字:“你想怎么样?”
男人见他终于说话了,激动地大笑起来。那裁纸刀还在程之逸地下颌,时鸣顿时紧张起来,好在对方很快收起了笑声:“我刚刚不是说了吗?和这百万人来见证你们伟大的爱情,是爱情吧,我可以这样说吗?”最后一句,他在问程之逸。
第11章入局11
程之逸没说话,男人收回裁纸刀,走到程之逸身后,附在他的肩头,手指发狠地捏起他的下巴,另一只手撕开程之逸衬衣的领口。那还染着猩红的咬痕就暴露在月光下,男人逼着他看镜头,在程之逸耳畔说:“好老师,快让所有人看看,你的宝贝儿学生在你身上留下的这些爱的证明。”
淡薄的月色像云雾般缠在程之逸的周围,那殷红的伤口开出了肃杀和阴寒。
程之逸开始挣扎着,男人的手狠了狠力道,笑着说:“敢做怎么不敢让人看?我的老师居然还有羞耻心啊?嗯?”他咬牙切齿地发出这声“嗯?”
时鸣闭上眼睛,备受煎熬的心并不比程之逸所受的痛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