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叶青把这些都记在心里,等棉花送到城里去抵消了之前的债务还有些盈余,再把手上的蚕丝布卖掉收获了第一桶金的时候,穆奚从城里请了一个装修队回来,把家里重新装修了一遍。
原先木头搭建的原主屋被拆掉,还挖出了一个地下室来储存东西。
原主屋被修建成一个地下一楼,地面二楼的砖屋,一楼和二楼都有两个房间。
木围墙往外移,在靠近阔叶林的那边又修建了一个大的青贮窖和干草房,供给给后续大量的牛羊使用。
院子外面还多增加了一个小平房,里面有两个房间,这是赵叶青已经预想到的,以后牛羊养得多了,还得请人来管理,她就能自己当老板了。
这个职位被冯立轩举高了手臂来争取。
却被全家人一致驳回,城里现在还得用人,冯立轩这种已经用顺手的年轻人在五十岁之前想退休都是不可能的。
但城里现在对就业放宽了一些,特别是之前那些因为天灾而导致残疾的人,不会限制他们要做什么和必须待在城里。
地裂后第十年。
家里的牲畜翻了倍,光是剃羊毛和整理羊毛就让赵叶青两眼一黑,她在网上发布了招工的帖子,来了一对夫妻,不算是了解畜牧业,但是小时候家里是农村的,放过牛羊,也不嫌弃脏累。
她说包吃住,连工资都是面议,他们还是来问了。
赵叶青在电话里直说:“我开不了很高的工资,但是吃住绝对不会亏待你们。”
妻子说:“我们在城里也没有合适的工作,只能靠苦力生存,小时候都是在自由自在的大山里,长大了进厂打工想赚了钱就回老家结婚生娃,可钱还没赚到就回不去了,像现在这样,还不如回到我们喜欢的地方。”
两人都是被反动分子打伤了,妻子被割了耳朵,丈夫被砍了手指,穆奚将两人接到草甸上让赵叶青再看看。
小夫妻两人妻子姓杨丈夫姓王,比赵叶青和穆奚的年纪还小一些,老家在东北那边,他们想着这辈子应该是回不去了,在城里也找不到合适的工作。
小王是个沉默寡言的男人,几乎没什么笑容,长得挺高大,赵叶青问他们确定考虑好了吗,小王说:“我媳妇在城里每天都不开心,我也不开心,这里挺好,和我们老家有些像。”
说先试工几天,赵叶青仔细观察,见两人都不是多事的人,干活十分踏实,就留下了。
赵叶青和穆奚也终于在地裂后的第十年,如愿过上了当老板的日子。
孙奶奶现在基本上是常住草甸上了,原本看到基地步入正轨,她是想走的,可赵叶青想着要是放她回去也是孤家寡人老太太一个,赵叶青就没让她走,死缠烂打着孙奶奶让她留在草甸上陪她。
孙奶奶同意了,但是把自己的行李收到了新的二层砖屋一楼的房间里,说自己以后都要住在这。
赵叶青不明所以,穆奚却是秒懂的。
老太太这是想着给两人腾出空间呢。
当天晚上,某位压抑了很久不敢有大动作的男人,迫不及待采取了行动,赵叶青含羞带怒的骂他臭不要脸,可扛不住某人在耳边一声又一声的,哑着嗓子喊:
“老婆”
最后她迷迷糊糊的想着算了,也不是农忙期,反正不用动,不如享受。
穆奚想补办一场婚礼,赵叶青对这方面没有执念,这一点穆奚却比她还要坚持,说是仪式感得有,以后老了还能怀念。
没有杂七杂八的朋友同事要请,只叫了冯家人和助理、赵哥等等城里的几个比较熟悉的朋友,还有就是队里的小周小郑几人。
冯老太太知道他们要补办婚礼的时候,从口袋里掏出折叠老花镜戴上,打开抽屉翻出了老黄历,找了一个好日子。
穆奚接电话,听到老太太说的那个时间,忍不住脱口而出:“这么久?”
老太太说得留时间来缝制嫁衣。
赵叶青听闻这个消息吓一跳,九十几岁的老太太了还得拿起针线,忙给老太太回电话说用不着。
冯老太太:“不是从头做,是改一下而已,嫁衣用的是你奶以前的那件,按照我们那时候的习俗就是,得传给女儿结婚再穿,穿之前在嫁衣上再绣上些新花样,是有寓意的。”
赵叶青再三说只加一点就行,最后收到的成品也超出了她的预期。
一件样式简单的红色嫁衣,上头针脚各异的绣了不同的花样,有石榴花,有龙凤,有环着龙凤飞舞的喜鹊,还有老太太绣的连理枝。
婚礼是在草甸上办的,从中午热闹到了半夜,旁边搭设风力发电的工作人员也来蹭了一杯喜酒。
每个人都把自己最喜庆的衣服穿了出来,连小黑的儿子,一只几个月大的小花狗,脖子上都被系上了红色的蝴蝶结,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在两人周围跑来跑去。
婚礼过后,穆奚把两人结婚的照片斟酌再三后挑选出来几张来送到城里放大打印出来,自己做了超大相框挂在了屋子里。
赵叶青每天一进屋子就能看到自己被放大了的脸挂在壁炉上头,忍了几天还是没忍住把相框拿了下来,太羞耻了。
只勉为其难的留下了房间里的那一张,起码不会被别人看到。
去年把棉花卖给城里之前,留下了一小部分自己拿来纺线织布,效率有些低,但是城里那些买了她桑蚕丝布的有钱人,不喜欢城里流水线生产的东西,更喜欢赵叶青手织出来的棉布。
她时不时就织几匹布让穆奚拿到城里去售卖,去的时候是开车去的,除了棉布还有蚕丝布,因为来回时间长,大约一个月进城一次,除非客户加钱否则很少打破这个规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