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宁县城,县衙大牢内烛火摇曳,四个看守牢房的差役分两班巡逻。
夜已过半,衙役们经不住睡意侵袭,最后巡逻一次后纷纷趴在桌上睡去,鼾声如雷。
一阵风过,挂在墙上的钥匙串碰撞间出几声脆响,随即和一道青影一起往大牢深处奔去。
末尾那间牢房里,桌上的油灯早已熄灭,只有墙上半尺窗口透进来一些光亮,照在下方的草席上。
薄被落在一旁,一团单薄人影侧躺在草席上,凌乱青丝披散在后背,瘦弱的身躯因为春夜寒冷而止不住瑟瑟抖。
商晚站在牢门处看了半晌,虽然看不到脸,但只看身形,里面这位应该是她的便宜相公吧?
她用顺来的钥匙打开牢门进去,蜷缩的人影听到动静突然不抖了,却也没转过身来。
“没睡就过来说说话,我有事情问你。”商晚把钥匙往桌上一放,两胳膊环抱倚在桌边。
听到这道熟悉的声音,陆承景倏地睁开紧闭的眼,怎么是她?
他撑坐起身,转过头,借着月光看向站在桌边的人,目光难掩诧异,“你怎么进来的?”
“自然是走进来的。”商晚打量着草席上的人,虽然牢房昏暗,但并不妨碍她看清陆承景的好相貌。
俊美星目,眸如点漆,鼻子和嘴长得恰到好处。脸上有些脏,头也乱糟糟的,却难掩其风华。
这样的相貌俗称披个麻袋都好看。
就是瘦了些,唇色白了些,脸颊也泛着异样的红。
商晚微微蹙眉,原主的记忆里陆承景是早产儿,自小身体就弱,这是病了?
“冷怎么不盖被子?”她走过去,捡起草席边的薄被,一股子酸臭味顿时涌入鼻端。
她无视这股难闻的味道,直接将薄被往陆承景身上一裹,顺便在草席边上坐下,更近地端详她这位便宜相公。
忽略味道的话,近看竟然更好看些,也耐看,就算当个花瓶养在家里也十分赏心悦目,更别提这位身上还有秀才功名,能给家里带来不少好处。
商·颜控·晚有种自己捡到大便宜的感觉,唇边扬起几分自真心的笑意。
陆承景被商晚直白的目光看得略有些不自在,微微侧过脸,苍白的唇抿了抿,正想说些什么,一只微凉的手突然落在他滚烫的额头上,耳边传来低语,“果然烧了。”
商晚白皙的手指下移到他鼻端,现连呼出的气都是灼热的。
难怪不盖被子靠自个儿抖取暖,原来烧坏了脑子。
将他身上的薄被掖紧一些,商晚起身打开牢门出去。
陆承景看着她离开的背影,长睫半垂,心里没来由的有些失落。
没多会儿,商晚端着半碗水回来,喂到他泛白的唇边,“喝了。”
陆承景惊讶她竟然没走,掀起眼皮看她一眼,伸出左手接过,缓缓喝下去。
哟,这不是挺乖的吗?哪有原主记忆里的高冷啊?
商晚满意地呼噜呼噜便宜相公那头乱糟糟的长,手感并不好,但是她摸得还挺开心。
她刚才在水里加了三滴灵泉水,这一碗喝下去,退个热没问题。
等陆承景喝完,商晚接过碗,两眼盯着他,“你右手怎么了?”
从刚才开始,不管是从草席上坐起来,还是捏着被子,接碗,陆承景都是用的左手。可在原主记忆里这位并不是左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