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桂芳心里不乐意,她家二丫在炕上躺着,不见公爹和婆婆关心一句,铁蛋丢了就拖着伤满村的找。若非铁蛋把二丫推出去挡石头,她家二丫怎么可能遭这个罪?
但心里再不乐意她也不敢说出来,闷闷地应了一声,有心想叮嘱自家男人两句,林建水却已经屁颠屁颠地跟着回去了。
陈桂芳顿时更郁闷了,懒懒地喊了两声“铁蛋”之后,脑子里突然冒出铁蛋若是回不来就好了的念头。
如果铁蛋没了,二丫就是家里唯一的孩子,总能得到几分重视吧?
大嫂生铁蛋的时候伤了身子,以后能不能生还不知道呢。如果铁蛋没了,她再生个男娃,岂不是……
陈桂芳被陡然蹿出来的念头惊得心中一跳,做贼似的朝四周看看,见没人注意她才暗松一口气。
她用力地甩甩脑袋,不能这么想,铁蛋也算是她看着长大的,她怎么能希望铁蛋没了呢?
可有些念头一生出来就跟种子似的在心里扎了根,一寻到机会便会破土而出,逐渐长成参天大树。
林建山关上自家大门,一家人齐聚堂屋。
林建水不是个有耐性的,催促道:“爹,你要说啥就赶紧说吧。”
林村长的胳膊实在是疼,没什么精神地看向林建山,“老大,你来说。”
林建山舔了舔嘴唇上的死皮,在几人的注视下,沉声道出埋银栽赃之事。
不知情的三人听得惊讶不已,刘氏皱着眉不满道:“老大,恁多银子,你咋能交给一个孩子?”
林建山瞧了眼林村长,他一开始也不同意让铁蛋去埋银子,想着让老二或者周氏去,可是拗不过他爹,只得让铁蛋去办。
林村长是觉得林建水没脑子,保不齐不小心将事实顺嘴秃噜出来。至于周氏,在他眼里,女人就是煮饭生娃干活的,成不了大事,交给周氏还不如交给林建水办。
再者,林村长觉得铁蛋人小,商晚再厉害也不至于防备一个孩子吧?
“是我的主意。”林村长扫了眼刘氏,刘氏只得把数落的话咽回去,忧心忡忡道,“那孩子带着那么多银子上哪儿去了啊?”
林建山道:“红布都挖出来了,铁蛋失踪肯定和陆秀才一家脱不了干系!”
“那还等啥啊?”刘氏站起来撸袖子,“上门找他们去!”
周氏也跟着站起来,她得让那姓商的把她儿子交出来!
“娘,大嫂,你们别上赶着找打啊。”林建水起身拦住二人,疑惑地看向林村长,“爹,咱家为啥要跟陆秀才家过不去啊?那块玉佩到底打哪儿来的?”
“不该问的别问。”林村长敲了敲桌子,“铁蛋应该就在那姓商的手里,我有法子逼她把人交出来。”
……
用过午饭,商晚折了根树枝,蹲在地上画木棚子的草图。
木棚子主要用来睡觉,不用搭建得多复杂,只要空间够用就成。
她涂涂改改,一边画一边做记录,把大致的材料和数量都标注清楚。
圆圆瞧见了,有样学样,趴在草席边缘,小手握着石块,在泥地上乱画,瞧着比商晚还要认真几分。
陆承景端着药碗,一边喝一边观察认真画画的一大一小,看着两张脸上相似的神情,莫名觉得碗里的药汁褪去了几分苦涩。
石头按照商晚的交代,去张家借了锯子和刨子回来,担心工具不够用,又吭哧吭哧地把自家仅有的两把斧头磨利。
“搞定!”商晚丢掉树枝,拍去裙角上的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