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工好几日,水车终于完工。
选了日子试水。到这一日,村民们终于知道,这些工匠每日在溪边敲敲打打,做的庞大物件,是做什么用途。
随着水车被水流冲着匀转动,一桶一桶的水在往高处运,又随着大竹管,流向奴院半月前刚开垦的旱地。
村民老小都来看热闹,开始议论纷纷。
“这样浇地可就一点都不费力了。”
“这是奴院那个小丫头想出来的?”
“这城里大户人家出来的人,见识就是多……”
“这小小年纪的,懂得还挺多啊。”
奴院的几人,也全来了。原来这个丫头做的那个丑玩意儿,是这样用的。翠兰和四喜,已经惊得说不出话。
鸽儿挽着晚秋,很复杂地看着这个大水车,她们以后不用担心浇地,真好,又想着,真羡慕这个小女娘这么厉害。
“这苏子意,竟这么厉害啊,之前她像是失了魂一样,不曾想,竟会这些东西。”若能像她这般,脱离奴籍,怕是早晚的事了。
“是啊,若我会这些,哪里还会打到这儿来……”
程氏有些欣慰,也有些疑惑。不过都不重要了,这个东西,说不定能改变她们祖孙二人的命运。
刘里正还邀请了王县令,他提交的策案,王县令很是赞赏,已经送到州府报批,今日试水顺利,估计垦荒策很快就会批下来。做了十几年里正,总算为乡民,谋了一些福祉。
而王县令,此时则毕恭毕敬候在吕远章身后。他们就是来走个过场,只要二郎君修书一封,一切都是水到渠成的,看来,这个功劳,他们是捞不着了,只能归这位下放镀金的二郎君。
“表兄你看,我就说这个有用吧。”
“据说,刘里正已经往上报了奏表要大举垦荒,现在估计已经到了舅舅手上,你说会不会让你顺便把这差事也一并做完,才让你回去?”
严峥有些幸灾乐祸,也有些暗自开心。正好,他可以跟父亲要个差,反正没有仗打,他就留在这里帮一帮表弟好了。
“我看,是你不想回去吧?明日先听一听详策,看看是否需要补充些什么。”
“回去闲着,不如同你一起,做点实事,顺便躲个安静。”做官,还是他头一次动这个念头,能文能武,也挺好的。自己,竟被一个罪奴说动了。
“哟,我自由闲散惯了的表兄,这是怎么了?”吕远章有些意外,表兄一直不愿做官,莫不是又说笑了?
“突然就想换个活法,眼下没仗打了,总不能干熬着等袭承吧?”
“那姑母给你定亲的事呢?”
“不急。”
之前自己不知劝过表兄多少回,都没听进去。如今竟自己想通了?
“晚上喝一杯。也好好想想,怎么给姑父写信吧。”
………
酒过三巡,两人已经微醺。严峥转着手中的杯子,久久不饮,吕远章看向他,戏笑道,
“在想写信的事?姑父一向开明,不会驳了的。”
“表弟,我很黑吗?”他突然问道。
什么?噗呲一声,吕远章笑出声来,表兄什么时候关心自己黑不黑了?
“你这是男子的阳刚气概,我们小将军上阵杀敌的荣耀勋章,谁敢嫌弃你黑?活腻了!”
“嘁,你是怕我白了,比你帅绝昆仑吧。”
然后两人对着嗤嗤笑,好像真的已经醉了。
“我上个茅房。”严峥有些晃晃站了起来往屋外走。
走到院中,他直起身,稳步走向茅房。这二两小酒,还不够他解渴的。解完手再回到院中,西厢的动静隐隐约约又传了出来。
这对夫妇,感情就这么好?男女之事,这么其乐无穷吗?嘁!
再回到屋内,表弟已经趴在桌上睡着了。这么一看,他的确比自己白很多,跟那个小丫头一样白,难怪外面都说他玉面郎君。
咦~想到哪儿去了。
想着,去案头翻出来自己前几日写的草案,本是想交给父亲,上奏天子,指派能做事的人来。今日突然改了主意,他如何就不能亲自来做?
至于娶亲,再等等两年也不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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