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越说越气,声音都变了。
“传出去,我大梁朝廷岂不成了天大的笑话!”
“还有你们,”颤抖的手半天没指着明确的人,却几乎将方才斗殴的一众人等扫了个遍,“今日你护着太子,明日他支持齐王。”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做什么?朕还没死,你们就忙不迭地要拥立新君,想要逼宫造反了?!”
这话实在太严重。
虽分属不同派系,可这帮人或自愿或被迫的提前站队,也无非是想自保,或将来能有个从龙之功。
泼天的富贵摆在眼前,有时不赌不行。
而若赌赢了,那便是锦上添花更上一层楼。
但要说什么提前拥立逼宫造反,那却是绝无可能。
因此梁帝话音刚落,底下的请罪声便立时响起。
“臣等不敢!”
“臣惶恐!”
“微臣罪该万死!”
就连形容凄惨的陈侍郎也规规矩矩俯身跪地,鼻血滴落都没敢再去擦。
但梁帝却没再开口,只是用冷冽的目光缓缓从众人身上扫过。
似要透过眼前的皮囊看清隐藏至深的内心。
黑暗笼罩,屋外温度骤降。
肆意的寒风透过门窗间的缝隙丝丝缕缕钻进殿内。
明明满满当当的人,甚至还烧着地龙,众人却觉得凉意自后背升起,像要将他们全都冻住。
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氛围诡异叫人难耐。
谁也不能确定梁帝会不会在气头上做出什么异于往常的决定。
一片死寂中,秦王萧肃再次上前。
“父皇息怒,此番袁大人突然发难,只怕未必是为着大皇兄。”
梁帝没吭声——
他现在主要气得说不动话。
就听萧肃不疾不徐接着道:“俗话说,士为知己者死,可亦有言,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袁大人这般急躁挑衅,甚至不惜在父皇面前与人动手,可不是为知己者死的模样,倒像是在害怕什么才铤而走险孤注一掷。”
袁玮闻言,顿时双目一瞪。
“秦王殿下这话什么意思?礼部众人胡言乱语,臣不过一时激愤回了两句,他们说得,旁人便说不得?”
“是他们自己一张嘴讨人厌这才叫人打了,也不是臣先动的手,何以怪到臣的头上?再说,臣身正不怕影子斜,能有什么好怕的?”
萧肃微扯了一下嘴角,不曾理他。
只冲着梁帝道:“原不过是贺礼之间争个高低,却被人刻意引导成皇子之争,甚至因此动手,父皇自然震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