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燕子皱了皱眉,说:“你们邹家是送你来生孩子的,一个通房丫头都算不上,你喊得哪门子娘,叫夫人和太太!”
邹华听后白了脸,顺从的喏喏的重新叫人,其实她也知道自己的身份,但是长富哥刚才对她说的那些情话,这才叫她有了奢望的。
荣二皱皱眉,没反驳,但却偷偷握了下邹华的手,她低着头偷看了他一眼,给了他一个幸福又羞涩的笑容。俩人的这点小动作没人看见,有了共同的小秘密,他们偷偷的相视而笑,心里更往一起近乎了。
荣家是打开门做买卖的,人来人往屋里屋外的,家里多个大活人谁看见了都会问问。刚才他们商议了一下,就说是伺候人的丫头,千万不能露出其他的口风。等邹华有孩子了,就把她和邹婷兰往别的地方一送,等回来这孩子就是正房大妇养的。荣二就算有点得意邹华,但他更看重的是邹家和以后孩儿的前程,所以他比别人都支持这种说法。
邹婷兰又抱着有了孩子打发母亲的想法,这样孩子会和她更亲,又不会被人背后指点,更不可能反对了。唯独邹华心里有点失落,隐约明白了就算有了男人,也依旧要靠自己。
一过晌午前面的买卖就不那么忙了,老爷子就把大家都叫了回来,因为之前都打过预防针,现在再说分家大家也都平静的接受。
但一个好好的家说散就散,小的是都想自己当家做主有自己的恒产,老的就觉得心里不是滋味了。老爷子坐那‘吧嗒’了两三袋烟也没开口,大家长不吱声旁人哪敢说话,别人还好说,豆芽儿在这木板椅子上坐这么半天腰就有点受不住了,左挪一下右移一下跟生了虱子一样。
荣大看她难受,把手伸到她后背给她捏了几下,但她还是不好受的紧,说道:“爷爷,我这身子有些不爽利,想先回去躺躺。”
老爷子从烟雾中抬起头来,被熏得眯眯着眼睛问道:“说分家呢,咋你不听了?”
“这有啥听的,爷爷想咋分就咋分,我们没二话,只是您和爹娘必须得跟着我们就成。我这还马上要生了,没个长辈坐镇可不行,这心里也发慌。”豆芽儿知道婆婆放不下小叔子,怕他一个人张罗不了买卖,是有心留下帮衬他的。但分家长辈不跟长子走,外人得咋说他们,况且她也愿意和荣家这几位长辈相处,都是掏心挖肺心疼他们的,有个会疼人的长辈相伴这辈子得少走多少弯路啊。
“是啊爷,你们肯定是跟着我的,剩下要家里就这么点玩意儿,你咋说就咋办!”荣大也嫌墨迹了,他爷以前挺雷厉风行的啊。
别看老爷子年轻时挺混不吝的,但到老了也有老人家的通病,害怕儿女不得意。他迟迟不说分家,就等着俩孙子争他呢,可谁都不说话,他这心里能得劲么。豆芽儿两口子说完这番话后他才算是多云转晴,难得笑的开怀,在桌脚上磕了嗑他的大烟袋,说道:“分家!”
☆、
荣家现在两处房产,一摊买卖和一些存银,一处房产是现在他们住的这个院子,是以前两所小院子打通的。有一正两厢,一个厨房一个仓房,院子也挺大,差不多有二百坪。
另一处就是这条街口的一处两层小门面,上下加起来也差不多这么大小,但占着地形好。老爷子把这处两层楼分给了荣大,现在家里人住的这处分给了荣二,买卖也一并给了他。家里的现银一分为三,荣二一份,荣父老两口一份,老爷子自己一份。
买卖上荣大虽然也出了力,但当初他进衙门上下打点也花了不少钱,所以这份没他的。其实老爷子也是知道大孙有点私货,加上之前他还娶过一房,分的太平均了怕老二心里不舒服。而且大孙有能耐,多这点家当也就是锦上添花,他自己就能挣出一份家业。
两兄弟俩都认可这么分,要说荣家人在外人眼里看着都挺牲口的,实际却比一般人少了份斤斤计较。一大家子人住在一起,难免要磕磕绊绊的,不那么在意鸡毛蒜皮的小事,家里就能和谐不少。
邹婷兰算是羊群里的骆驼,总是显得那么格格不入,以前的事就不提了,分家大事男人都已经定议了,再不满意也没她插嘴的地方啊。标准的好了伤疤忘了疼,事后石燕子都叨叨她,眼看没后的人了,就算争到手了以后给谁留着,给那个丫头生的啊?!
“爷爷,这么分我觉得不公平!街口那间铺面值多钱,肉铺这间又值多钱,看着买卖是给我们了,这起早贪黑的哪有人把铺面一租来钱那么痛快的!”
老爷子也也不跟她说什么价值不价值的,只道:“那你们二房要街口的铺面,他们大房要买卖!”
邹婷兰一讪,那她哪能干,她这买卖是做熟了的,可是日日进钱的,咋不比干吃租要强多了。再说这摊子一直是她男人张罗的,她进门后也说这买卖以后是她们的,她这可是一直兢兢业业的经营这,合该分给他们。可肉铺的院子又哪能和街口的铺面相比,这么一算就亏得慌了,她有点不是心思了。
“这起早贪黑的,大哥大嫂哪能吃这份辛苦!也没别的意思,就是黑蛋之前不也分了一处院子么,不管他现在在哪,终归不还是大哥的儿子么。”
“分出去就是分出去的,和现在没关系,这事你还是回去问问你男人!再说你刚才不是还要过继黑蛋呢么,那要这样的话你们就多了,是该重分分了。”荣老爷子说道。
之前邹婷兰出头争取荣二没吱声,想着能多争取些自然是好,不能的话爷爷也不会跟孙媳妇一般见识。但是再说下去就有点下道了,自家有吃亏的危险,他赶忙把话圆回来,道:“你个妇道人家跟着掺合什么,长辈男人们决定的事有你插嘴的份么!再说什么过继,不管怎么的那都是咱家的长子嫡孙,你心倒是挺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