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节林怔愣半晌点了下头。
“是啊,”他露出一个暖意的笑,嘴角忍不住上扬,尾巴差点翘到天上去,心里却盘算她到底有多迟钝:“来来来,乖乖把药吃了,啊!要不要去洗手间?能不能走得动?”
许节林将自己的裤子退下来,点头扶着床边去洗手间,回来吃了药继续躺下,想起什么她找来自己的手机,看了一眼时间,竟然已经晚上七点多了。
“我还是回去吧,一会儿宿舍该关门了。”
薛惊鸿一把将她按住:“外面暴雪,车都打不到你回什么去?躺下。”
许节林将信将疑的看了一下落地窗,空中白茫茫一片,撑起身体的手臂酸痛,她想了下还躺回床上。
她此刻睡的地方就是刚才薛惊鸿睡的位置,难怪他身上的气味那么明显。
他去外面一会儿,再进来已经换了一身衣服,毛巾搭在头上,一看就是刚洗过澡。
饶是再迟钝,许节林也有了一丝窘迫,男女有别,何况双方都成年,呆在一起这算什么?
她再次费力撑坐起来:“你是不是要睡了?我去客厅。”
薛惊鸿从手机里抬头,手机还在不断震动,大约是高瑞轩听到了一些温树林的谣传,来向他证实。
而床上的许节林已经费力掀开了被子。
“你干嘛?你生病了乱动什么?”薛惊鸿过去又将她按下去:“我拿了东西就出去,你躺好。”
然后他将床头边的充电器拿起:“我在书房,你有事就喊,或者打电话。”
许节林点头,他转身出去关上门接起高瑞轩的电话:“不是你回个句号是什么意思?”
薛惊鸿大步走到书房关上门:“你听谁说的?”
高瑞轩啧了一声:“你这反应,难道是真的?哦!我想起你上次是不是说要把他拉回正常的轨道,不是吧,树林哥啊?但这事嘛,倒是也没啥,现在喜欢男的多了去了,这些事只要不摆到明面上也不算事。”
薛惊鸿看着外头白色的世界沉默了一会儿:“你都知道了,你觉得大家不会都知道吗?大家都知道了,我爷爷难道不会知道吗?”
这次轮到高瑞轩沉默了,过了一会儿对面说:“要不你还是过来吧,带上树林哥,都出国了谁还管这些。哦!对了,你那老婆搞定了吗?”
薛惊鸿笑了一下:“迟钝得跟傻子似,当面说喜欢她都不一定能懂。”
“啧,看来是没什么恋爱经验啊,那挺麻烦的。”
薛惊鸿想起什么:“挂了,我这边照顾病号了。”
“谁?”
“我那莫名其妙的老婆。”
“哈,薛,你可以啊。”
薛惊鸿哼笑一下挂了电话,悄声折回房间门口轻轻转动把手打开门,看床上的人阖着眼,他慢慢走到床边蹲下,伸手试了试她脸上的温度,确定没有那么烫了又起身出去,到衣帽间取了一间长款羽绒服套上,出门按电梯往24层去。
门铃按了好几下温树林也没有开门,他拿出手机给他拨了一个电话,很久那边才接起。
一声喂伴随着异常的安静,薛惊鸿问:“你在家?”
温树林沉默了一下说:“没有,还在外面,雪太大,车开不了。”
薛惊鸿松了一口气,一旦他对自己说谎,说明他正在脱轨。
“感冒好了吗?我给你点了吃的。”
“好了,明早回不来我去接你。”
温树林将碘伏放到桌上,看了一眼身后的杨生动说:“不用,如果车开不了我坐地铁回来。”
挂了电话他打量四周,这件出租屋四周都是水泥色,没有空调、没有暖气,唯一的取暖设施是床边的一个电暖炉,电暖炉边上摆着一张木桌子,上面放着几桶泡面和一个烧水壶。
出租屋的主人坐在床上小心挽起自己的裤腿,他的眼旁的脸颊已经泛起青紫色,而挽起的膝盖已经破皮流出血来。
“打完痛快了吗?”温树林将棉签和碘伏拿起走到他边上蹲下:“骂我你没反应,骂两句你男朋友你就急得跳脚,偏心偏过头了。”
说着他将沾了碘伏得棉签放到伤口处,一阵剧烈得痛感袭来,杨生动倒吸一口凉气:“哈,你轻点。”
温树林笑了:“做的时候你可不是这么说的,你不是还叫我亲爱的?”
他又说:“明明是为你男朋友出头受的伤,却叫我我这个情人来照顾……”
“你又在胡说什么?”杨生动眉头又拧成一团。
“我说我伤心了,”温树林擦完了膝盖,拿湿巾清理他脸上的伤口之前落了一个吻到他嘴唇上。
杨生动冷笑了一声:“你可以拒绝不来的。”
温树林也笑了下:“你为什么对我敌意这么大,我只是单纯喜欢你。”
“我说过我有男朋友,就像你现在看到的,我跟他关系很好,也不会和他分手,是你用他威胁我,威胁我背叛他。”
“我喜欢你这件事跟你有男朋友有什么关系?我不是因为你有男朋友才喜欢你,换句话说你有男朋友也并不妨碍我喜欢你。”
“可是我不愿意,”杨生动推开他靠过来的手:“你听不懂吗?我只想过平凡的日子。”
温树林被推开的手僵硬的停在半空,他笑了一下:“你现在这个样子跟那孩子一点都不像。”
他放下湿巾起身,走到门口又折回来,放下一张卡:“拿这钱换一个房子,不要再住这里。”
杨生动拿起那张卡看,站着的温树林居高临下的打量他,他脸颊上微微的紫色和白皙的皮肤形成强烈的色差,宽宽的双眼皮和深陷的眼窝,以及有光泽的嘴唇看起来可人,他轻叹一口气捧起他的脸亲下去,很久很久,直到双方呼吸都变得急促:“我会帮你,我可以让你过得更好。”